车窗外的灯红酒绿落在程振华眼中格外的碍眼，会所门口蹲着的醉酒人让他再次想起苏佳莹那天哭诉的哀求。
程振华的心再次被一个无形的大石压住，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
突然，车子猛地急刹车，程振华扶着把手，黑眸一暗：“怎么回事？”
司机惶恐不安地看向他：“右边路口有车开过来。”差一点就撞上了。
程振华捏了捏眉心，无心探究：“走吧。”
一黑一白车子擦身而过，程振华淡淡的视线隔着墨色车窗瞥向窗外。
身边车内一个眼睛缠着纱布的女人顿时让程振华的眼神一怔。
苏佳莹？
“掉头！”程振华突然出声把司机吓了一跳：“跟上那辆白色的轿车。”
司机不敢怠慢立刻掉了头，紧紧的跟上隔着两辆车子的白色轿车。
会是她吗？
程振华握着拳，双眼紧紧地盯着前面的车，忐忑不安的心越跳越快，甚至连手心都已经不自觉的出了汗。
白色轿车停在医院了门口，程振华看见了方姨从医院中跑了出来。
他好像确定了什么，立刻冲了过去。
程振华一把将车门拉开，怒吼：“苏佳莹！”
轿车中的女子被突然的怒吼吓了一跳，立刻摸索着往旁边的男人怀中靠。
那男人搂着她，看着突然冒出来的程振华怒骂：“你谁啊？！”
不是她……
程振华整个人立刻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怔怔的望着陌生的两人。
“总裁。”司机忙过来将程振华搀走。
程振华眯了眯眼，方姨此时正在路旁的小摊上买饭，他推开司机，大步上前。
方姨接过饭菜，付钱后转过身正想回医院，未想竟看见程振华黑着一张脸站在她身后。
“总裁？您……”方姨一脸震惊的看着程振华，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在这儿。
方姨听到苏佳莹的名字，立刻红了眼，她看着已经复明的程振华，面带愠色：“总裁，您要以为二小姐在这儿，我就带您去看看吧。”
结果，只是方姨和她丈夫在照季病重的婆婆而已，至于苏佳莹，方姨只说她和唐母去了瑞士，之后再也没有联系。
半山别墅。
已经是十点半，程振华靠在沙发上，漆黑一片大厅中除了他的呼吸声，就剩下了秒钟行走的声音。
他烦躁的抄起一旁的抱枕扔向前面的欧式摆钟。
程振华闭上了双眼，术后的排斥反应总是让他不由自主的流泪。
黑暗中，他如同以前一般摸索着前进。
“哐当——”
他能感觉到他撞在了一个尖锐东西上，但是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
程振华睁开眼，借着微弱的月光细看着，竟是一个被泡沫缠住的桌角。
当大厅所有的灯都被打开，程振华看着各个尖锐角落都被细细的包裹着。
程振华嘴唇微颤，只觉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离，一下跪倒在地，若不是双手的支撑，他也唐真的会被心口的疼痛击垮。
医院。
方姨搀扶着唐母，二人心情都万分紧张。
等医生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检查结果，唐母急切的问道：“医生，怎么样了？”
医生皱起眉头，面露难色：“希望渺茫，您说她之前在国外治疗了一周，不过过量麻醉的副作用已经加剧了她的病情，如果继续强行治疗，且不说费用，这疼痛也是常人难以忍受的，未来也只能靠输营养液撑着了，您真的想好了吗？”
唐母紧紧抓着方姨的手，迟疑了。
医生见她为难的样子，叹了口气：“您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
唐母哀戚的眼神流露出浓浓的不舍：“小方，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方姨心中酸楚，却也只能好言劝解：“小姐有求生的权利。”
唐母闻言，声泪俱下：“我真的不想让她疼……”
作为母亲，怎么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孩子受苦，她想让苏佳莹解脱。
可是苏佳莹求生欲太强烈，强烈到连上天都在帮她。
那最后两针并不是泮库溴铵和氰化钠，而是普通的麻醉剂。
苏佳莹在昏迷了三天后醒了过来，但她已经完全成为一个只有心跳的木偶。
她看不见，也不能动弹，只能说着简单的单字。
唐母走到苏佳莹病床前，爱怜的抚了抚她无神的眼角：“好孩子，妈陪你一起……”
窗外初雪飘至。
程振华心不在焉的看着眼前的文件，一副意识游离的样子。
“嘭——”
随着办公室的门被狠狠推开，程振华被打乱了思绪，立刻皱起了眉头。
“程振华！听说你复明了啊！”唐琏一身细雪，风尘仆仆地奔了过来，双手撑着办公桌，看见程振华怒视着自己，兴奋不已：“真复明了啊！我听到消息马上飞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