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洛吟忙道:“殿下英明,我是说,明日我便开始为殿下诊治。”
唐母的事让她明白,就算和离,若是没有守护的力量,最终还是保护不了她的家人。
直到傍晚,唐母才醒了过来。
守在榻边的虞洛吟眼眶一红:“娘。”
唐母浑浊的目光闪了闪,颤抖的手抚上她的脸:“棉棉,你瘦了,在王府……可是伤心了?”
虞洛吟心一紧,险些落下泪:“棉棉不伤心。”
她深吸了口气:“娘,您放心,以后棉棉定不会让您再受苦。”
上一世,她满心都扑在贺擎身上,以至于错过与唐母的最后一面。
这是她的错,也是她的痛……
次日,虞洛吟就开始治太子的眼睛。
她先将裹着药的细布轻轻蒙住景行止的双眼。
两人靠的很近,温热的气息洒在景行止的鼻尖,竟有种猫爪挠了下心的感觉。
“你在想什么?”
虞洛吟眼底划过一抹诧异,景行止竟然知道自己在想别的。
她将细布打了个结,转身拿出银针:“我来往太子府一事恐怕早已入了贺擎的耳了。”
淡淡馨香的远离让景行止心莫名空了瞬。
他轻咳一声:“害怕了?”
虞洛吟莞尔一笑:“这不是有殿下吗?”
话一出,她顿觉这话不妥,忙讪讪改口:“不,我的意思是……”
“施针吧。”景行止打断她,声音中忽然多了一丝微不可闻的愉悦。
第九章 原来如此
虞洛吟耳尖微红,不敢再说话,专心致志地给他扎针。
待她诊治完毕,离开之后。
景行止却久久坐着未动。
石璟安静站在一侧,却听景行止忽道:“你去送两瓶枇杷露给唐姑娘。”
闻言,石璟愣了一下。
细想刚刚虞洛吟的声音似乎是有些沙哑,可太子殿下何时竟会关心一个女子的小事了?
日暮时分,敢在宫门关闭之前,虞洛吟出了宫门。
如今她将唐母接出,自然不好再住在太子府。
便暂时租住了一处小院。
行至巷口,一墨色身影忽然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入巷内。
虞洛吟吃痛地揉着手腕,抬头间,眼眸一怔。
竟然是他!?
贺擎看着面前脸色红润的人,心底五味杂陈。
离开了王府,离开了他,虞洛吟似乎一天比一天过得好了……
他喉结滚动,如鹰爪的目光紧锁着她:“你现在回来,本王还可以让你做本王的王妃。”
虞洛吟一愣,只觉他的话荒唐又可笑。
她冷嗤一笑:“王爷可真看得起我,不顾身份来亲自赐我殊荣。”
满含讥讽的语气刺的贺擎脸色一沉。
“身份?”他看着虞洛吟,目光幽深,“你出入太子府又是以什么身份?”
只要想到虞洛吟与景行止来往密切,他胸口便烧起了无名业火。
虞洛吟神色冷淡:“与王爷何干?”
贺擎心不觉一窒,更为不甘:“难不成你的真心,只要是个男人便能交付出去吗?”
闻言,虞洛吟眼神瞬变。
前世她死前贺擎的话又一次响在耳边。
她看着贺擎,一字一句:“贺擎,你也知道我曾真心对你,可你又给了我什么?”
是无尽的冷漠和一次次的羞辱!
自作自受,随意埋了……
她永远记得这句话,随着她的灵魂到了今生。
所以她绝不会回头,也绝不会再向他低头。
望着虞洛吟泛着红的眼,贺擎心神大震。
半响,他怔怔问:“这三年,你后悔了?”
虞洛吟给了答案:“悔不当初。”
不过四字回答却尖锐的像针刺在贺擎的心口,让他痛而迷惘。
虞洛吟深吸一口气,攥着双手,问出了两世她最想知道而没能问出口的问题。
“贺擎,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唐微荷?”
贺擎怔住了。
“五年前,我在江东剿匪时受伤坠江,奄奄一息之际是微荷救了我,从那时起我便起誓要娶她为妻……”
他说着说着,不知道他的话与其说是解释自己为什么喜欢唐微荷,更像是在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娶唐微荷。
而虞洛吟听着,脸色却一点点苍白。
“原来如此。”她压低的声音不知何时嘶哑。
那纠缠不休的不甘和痛苦,还有最后一点爱,都被这话绞了个干净。
只剩她空洞洞往下坠。
五年前,唐家回江东祭祖,她在江边救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那男子留下一个碧绿玉佩,说是自己一定会来报恩。
三年前,她嫁给了她救的男子,还以为是天赐良缘……
她不知道贺擎为何会认为那是唐微荷,但也无所谓了。
虞洛吟从怀中拿出一块碧绿玉佩,看也不看的向他扔去。
“还给你。”
她不知该如何处理自己这一刻的情绪。
终于知道了真相,她只想痛快大哭一场,却发现自己没了眼泪
原来她的眼泪早在上一世就流干了。
虞洛吟没再看他一眼,头也不回的踉跄走了,只留下一句让贺擎听不明白的话。
“这东西我珍藏了十几年,如今才知道,这是对我最大的羞辱。”
而被留在原地的贺擎,在看见玉佩的那一刻,整个人便直直愣住了。
这玉佩正是自己留给救命恩人的。
他捡起玉佩,巨大的恐慌和不安攥紧了他的心。
从指尖冷到心尖。
不,不会的……
贺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王府,唐微荷殷勤的上前替他更衣。
贺擎心想,他应当相信微荷才是。
可他却听见自己若无其事的问出了口:“微荷,当初你救我时,我送你的珊瑚手串呢?”
唐微荷浑身一震。
她根本不知道还有珊瑚手串这件事!
唐微荷声音变得低沉:“那手串我本来贴身收着的,却不知何时不见了。”
她神情伤心,似乎真是为了丢失的手串伤心极了。
可她的话,却好似一道天雷劈中贺擎。
胸口处的玉佩一瞬几乎滚烫到烙进他胸口!
他,认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