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御避开我的目光,说:“我不喜欢这个话题。”
“我也不喜欢你这样逞强,”我说,“你应该自己告诉我的,而且应该早些告诉我。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也有能力解决掉它,你何必自己苦苦撑着。”
“我是个男人,”权御看着我道,“我有男人的尊严。”
“你是你们家最后一个成年人了,”我说,“哪怕是为了阿衡,或是为了你妈妈,也不能让自己出事,对吗?这无关尊严。”
权御先是陷入了沉默,半晌,忽然苍白地一笑,说:“你很严厉。”
我说:“我知道这样的话不好听,但这一次还有阿衡替你告诉我,我担心下一次没有人可以帮你。”
权御顿先是露出难过地神色,但随即又眼睛一亮,问:“你……我是说,还有下一次?”
我说:“我们至少还是很好的朋友。”
权御目光一黯,说:“多谢你的关心了。”
语气立刻便冷淡了。
我也有些不好受,解释道:“就算不能在一起,我依然是关心你的。”
“我只需要我妻子的关心,”权御看向我,说,“我们不会成为朋友,我是一个很狭隘的人,无法看着我爱的人另择他人,而自己甘心做她的朋友。我做不到这一点。”
他都这样说了,我只好说:“抱歉。”
接下来,气氛陷入寂静。
我感觉很尴尬,便说:“你休息吧,我也要回去了。”
权御没有说话,我便直接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伤心的确是有的,但也确实不多。
这也许是因为,我对他的感情始终缺那么一块,更也许,是我原本就是个自私无情的人吧。
一路下了楼,从电梯里出来时,我的手机响了。
掏出来一看,是慕时寒。
现在天还没亮,凌晨时分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我有点担心,便接起来,说:“慕时寒?”
那边传来一阵轻柔的笑声:“语气还真温柔呀,果然是进展不错呢,孟夏倾小姐。”
是莫极妙。
我是很不喜欢莫极妙的,而且我觉得她应该更不喜欢我,所以虽然她每次都笑呵呵的,但在我听来就是嘲讽。
“没什么事,”莫极妙笑着说,“就是这家伙喝多了,一直在叫「夏倾」,我觉得好困扰哦,就给你打个电话,问你愿不愿意跟他聊聊。”
居然是因为这种事……
昨天还在我面前表演对我姐姐的深情,今天就跑到未婚妻家里住。
我感觉到了一阵无名火,说:“他叫的夏倾不是我,我也不需要跟他聊。”
“我不管他叫的是哪个夏倾,”莫极妙笑着说,“反正,跟他有关系的夏倾,我只知道你。”
烦。
我耐着性子说:“我跟他没有关系,而且作为他的未婚妻,莫小姐不觉得自己找我很奇怪吗?”
莫极妙发出一声轻笑:“不觉得呀,你睡他时也知道他有未婚妻,你也不觉得奇怪呀。”
我顿时无语。
虽然那天是被下了药,而且下药的嫌疑人也不排除是莫极妙,但道德上确实是人家占理。
电话那端,莫极妙的声音依旧很温和:“好啦,别尴尬,你呀,就是太在意了,没有那个必要。咱们都是朋友,有好的要互相分享,对我来说,姐妹远比男人要要紧得多。”
“……”这话我完全接不上了,只是觉得很歪理。
在我的沉默里,莫极妙自顾自地继续说:“要我说,这小子真是个情种,幸亏你还活着,要是你哪天真没了,铁定是要随你而去的。你呀,就心疼心疼他,也心疼心疼我,吵得我一晚上都睡不着……这就把电话给他哦。”
直到听到一阵窸窣,我才反应过来,连忙提高声音叫道:“你别给他,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他是你……”
“是谁?”慕时寒的声音忽然传来。
他的声音听上去含糊又困顿,透着浓浓的倦意,就像在做梦。
果然是在莫极妙身边睡着,这么快就把电话交过去了。
我不想跟他说话,就想挂电话,这时,那端慕时寒的声音清醒了几分:“夏倾?”
我没法有好态度:“我说过很多次了,别叫我夏倾。”
“抱歉,”慕时寒根本没理会我的话,只加快了语速说,“是误拨的,不好意思,我没想打扰你。”
“你已经打扰到了。”我说,“而且请你告诉你未婚妻,请她不要给我打电话,更不要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慕时寒问:“妙妙她说了什么?”
妙妙?
他还真喜欢用这种叠字叫别人啊!
我顿时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厌恶,说:“你问她自己吧!”
说完,我就想挂。
但正要将手机拿离耳边,就听到听筒里慕时寒的喊声:“夏倾!等等!你听我……”
“我不是你的夏倾!”我确实已经失控了,低吼道,“你的夏倾已经死了,你搞清楚行不行!”
听筒里登时陷入了寂静。
我气得头昏,喘了几口气,就想挂电话,然而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大力。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一双手臂拖进了一个怀抱里。
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下意识地惊叫出声,但随后,嘴上便传来了一阵温软。
我和权御已经分手至少三个月了,时间足以把一切变得陌生,因此,我的第一反应是恐惧推搡。
直推得他松口后,看清是权御,我才慌乱得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