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旗袍设计图展会。
师兄给我发了一条微信:一切顺利。
许晓然发了一条朋友圈:共克时艰。
这个「艰」是指我吧?
昨天十一点多,谢晚阳给我打了好几通电话。
我疼得出冷汗,没接。
他今天回家了。
看见我苍白的脸色,他没跟我吵,只说了一句:「不舒服就早点去医院看看。」
我去了呀!
可这个病没得治啊!
谢晚阳走了,拿了很多衣服走的。
我猜,他短期内不会回来了。
也好,省得跟他吵架了。
临走前,谢晚阳说:「钱我会想办法给你,皎皎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吗?
我过分吗?
我过分吗?
坐在阳台上晒着太阳,重读了《假如给我三天光明》。
海伦凯勒说: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看不见也摸不着,要靠心灵去感受。
我问我的心,它说最美丽的东西也会一点点逝去,譬如此刻的晚霞,譬如我跟谢晚阳的爱情。
一个好消息:旗袍做好啦!
一个坏消息:我的生命还剩 50 天左右。
又吐血了。
吐在了我高中的日记本上,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就像我跟谢晚阳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一样。
我嚎啕大哭。
确诊胃癌晚期以来,第一次嚎啕大哭。
想把做好的旗袍给妈妈送去,看着她穿上,然后漂漂亮亮地跳一支舞。但又怕她看见我这副鬼样子要心疼。
想告诉妈妈我快死了,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想写两封遗书,一封给妈妈;一封给谢晚阳。
拿出纸笔后,突然不知道写什么了。
算了,还有 47 天,慢慢想吧。
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见了我和谢晚阳一起创业的时候,梦见了我穿着婚纱要嫁给他的时候。
还梦见了,在我说出「我愿意」之前,妈妈突然站起来反对。
她哭着说,这个人以后对我女儿不好。
下了一场大雪。
我窝在阳台的躺椅上玩手机。
许晓然发了一张从工作室窗户俯瞰雪景的照片。
我放大,分明看到窗户玻璃上映着两个人的影子。
疼得想死。
突然想起来,从前我不小心摔跤蹭破点皮我都要疼得掉两滴眼泪的。
我没力气了。
90 天好漫长。
医生给我新开了止疼药,加大了剂量。
他说这样我或许会稍微舒服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