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我们押那只‘威武王’可好?就押一千金!”
一千金,足足抵得上边关战士半年粮仓。
这一千金,是前世的楚云隐拼死也没能求来的,此刻却只是霜月用来随便玩个斗蛐蛐的赌金。
挥金如土,不过如此。
萧月宁望着这人人醉生梦死的一派景象,恍惚间,心沉重如山。
谁能料到,如今这盛世繁华,会在三年后沦为人间炼狱。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原来亡国败落之相,早在这时已有所预示……
“我不押!”萧月宁哀叹口气看了眼楼下,“霜月,我们回去吧。”
霜月不肯走,萧月宁只好兀自离开。
谁知刚至门口,便遇见几名纨绔闹事,因萧月宁今日穿着低调,竟毫不顾忌将她撞了个正着。
钻骨痛苦自脚踝传来。
萧月宁吃痛整个人往前摔去。
眼看就要扑地,一双手从旁稳稳扶住了她。
竟是金科状元裴时钦。
他温润眉眼透出一抹担忧:“公主,没事吧?”
萧月宁一愣,其实她与裴时钦不论前世还是今生,都不过一面之缘罢了。
之前,自己是故意与楚云隐置气,才会口口声声将裴时钦与他做比较。
此刻碰见,萧月宁心里难免尴尬。
她下意识想拉开距离,可脚踝处的痛意疼得她无法站稳。
裴时钦再度伸手扶住:“公主小心!”
萧月宁疼得头冒虚汗,想要道谢。
不远处却骤然传来冷声讽笑——
“公主真是好兴致,竟这般光明正大带着金科状元来雅风阁寻乐。”
萧月宁心头一滞,转头看去。
正好撞入旁边楚云隐那双冰冷至极的双眸。第4章
“不是的!你误会了!”
萧月宁当即推开裴时钦,紧张解释:“我是崴了脚,裴状元正好碰见才好心扶我。”
楚云隐目光落在萧月宁那明显不能用力的左脚上。
裴时钦也适时出声:“下官是为护公主周全才不得已失礼搀扶公主,还请驸马莫要误解。”
见楚云隐神色依旧冰冷,萧月宁心里霎时涌上一抹委屈。
她忍着痛想走上前去,突然,整个人就悬了空,竟是楚云隐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萧月宁猝不及防惊呼出声。
霎时,所有人注目过来。
萧月宁羞赧难忍,只好将脑袋埋进楚云隐的胸膛。
楚云隐又看向裴时钦,语气冷淡:“多谢裴大人相助,我先带公主回府,改日再登门致谢。”
回了公主府。
寻来太医开了药,太医将药膏递给侍女嘱咐:“这跌打膏需先用掌心搓热,再揉至公主脚伤处。”
“是。”侍女正要接过来。
楚云隐却先一步从太医手中接过药膏。
“我来吧。”
待侍女去送太医,屋内只剩两人。
楚云隐屈膝半跪在萧月宁身前,双手掌心搓热药膏后包裹住了她的左脚。
他温热的掌心一点点按揉着,脚踝被揉得发热,萧月宁心头也跟着发烫。
“这几日公主就好生在府内休养,莫要出门了。”楚云隐沉声开口。
听出他语气中的关心,萧月宁眸中亮晶晶看他,软声道:“那你每日能不能早些回来陪我?”
楚云隐按揉的动作稍稍一顿。
他许久没有吭声,萧月宁眼神也渐渐黯然。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答应时,楚云隐却低声道了一句:“好。”
萧月宁不由抿唇笑开。
楚云隐看着她的笑,第一次发现,她脸上竟是有酒窝的,那酒窝让他猝然有些手痒,竟生出用手戳一戳这大逆不道之感。
当晚。
楚云隐照例拿出被褥。
萧月宁叫住了他:“不必打地铺了。”
这话让楚云隐动作一顿,他看了眼萧月宁,挑了挑眉:“公主这几日行动不便,还是算了吧,臣怕会伤着您。”
“……”
萧月宁自然明白他是何意思,脸上顿时臊热一片。
“我的意思是让你以后不必打地铺了,上床来睡即可,不是非要做那事才能睡床!”
楚云隐神色一怔,却未动:“公主不嫌臣脏了?不怕臣睡坏了你这金丝楠木床,盖坏了你的绫罗绸缎被?”
这些,都是之前萧月宁理直气壮要他睡地上的理由。
萧月宁忙摇头:“以前都是我说的气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你是我的夫君,夫妻本就要同床共枕的。”
闻言,楚云隐目光落在她身上,似乎是在斟酌她话里的真假。
片刻后,他终究还是放下了手里的地铺,应话上床来睡了。
虽然他上床后便背对着她睡,可萧月宁的心里不免甜滋滋的。
接连一段时日。
楚云隐日日都很早回来陪她,萧月宁腿脚不便,想去什么地方,都是他抱着去的。
这让萧月宁几乎有种他们就此能好好过日子的错觉。
脚伤痊愈那天。
正好到了楚云隐的生辰。
前世,萧月宁从未给楚云隐庆祝过生辰,甚至是直到他死后给他立碑,她才知他生辰日。
既然重来一世,她自然要好好替他操办一番。
这日,萧月宁便在府中忙活了一整日,就等着楚云隐归来给他惊喜。
然而左等右等,日日准时回来的楚云隐今日却迟迟未归。
没多时,楚云隐派人回来告知:“驸马说今日他有事要晚归,让公主不必等他,早些歇息。”
萧月宁失落不已。
想了想,她还是不死心的装了几份楚云隐爱吃的膳食,提着去武场寻他。
远远便见他身影河边树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