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些刻意阿谀奉承的,怕是没有人会觉得瑞王写的诗是可以求墨宝的珍品。
封景初知道,乔艺茗要瑞王的墨宝,另有深意。
很快,向狱卒要了纸笔以后,瑞王在牢房里那张破败不堪的桌子上洋洋洒洒题诗一首。
乔艺茗如愿以偿,接过墨宝向瑞王辞行以后拉着封景初离开了天牢。
大理寺,封景初的书房。
“好了,别看了,你都看了一路了。”
乔艺茗拿着那些拼起来的碎片与方才要到的墨宝放在一起对比,眸光沉沉,神情严肃:
“阿煜,我总觉得瑞王进京这件事不对劲儿。”
封景初夺过她手里的纸放在桌案上,牵起她的手,声音温柔:
“艽艽,这墨宝的字迹与瑞王府上搜到的那些笔迹一致,也与荆益卿火盆里剩下的那些碎片一致,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是啊,牢里那位瑞王的脸上,我瞧着,也不像是戴了人皮面具的样子……”
所有的证据都在指向瑞王是在心生愧疚,主动投案自首,可乔艺茗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
“阿煜,瑞王离京多年,我们谁也没有见过真正的他到底长什么样子,要不,从滇南抓几个瑞王府的奴仆过来。”
“好,都依你。”
封景初满眼宠溺,伸手揉了揉乔艺茗的头发,宽慰道:
“其实,我也觉得瑞王进京有诈,可是又找不出问题究竟出在何处。”
第416章他们究竟有多少火油!!
南境,亘青城外。
南越大军压境,黑云压城,风雨欲来,分明刚过午时,却黑得像就要入夜一般。
央畴的御前侍卫桑榆领着人在前头冲锋陷阵,南越大军群情激昂,好像下一刻就能攻下亘青城,直达大晋京都。
城墙上,主帅焦焰神色凝重,耍着大刀挥开朝自己命门袭来的冷箭,沉声吩咐:
“去,拿火油!往梯子上泼!!”
眼见着不怕死的南越前锋就要顺着梯子爬上城墙了,焦焰心急如焚,伸手夺过将士手里的弓箭,拉弓向梯子上的南越将士射去。
一波将士从长梯上倒下去了,又有一波喊杀冲了上来。
就像是春后的韭菜,一茬接着一茬,压根就割不完。
城墙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梯子上往上爬的人身上,压根就没注意到,南越有将士偷偷摸摸潜到了城门底下,提起大桶在往朱红色的城门上洒什么东西。
城楼上的士兵提着大桶慌张地往前跑,桶内火油晃荡着洒了一地。
“快!顺着梯子往下倒!!”
一桶火油倾泻而下的同时,焦焰拉弓射出火箭。
下一瞬,梯子上冒起了鲜艳的火舌。
正在往上攀爬的南越将士瞬时便成了火人,哀嚎着坠了下去。
见倒火油的法子有用,城墙上提桶的士兵加快脚步,拼了命地往长梯上一桶又一桶地倒油。
所有的长梯都被火舌吞没的那一刻,焦焰长舒一口气;
“他娘的,狗东西搞突袭!幸亏老子反应快!!”
然而,焦焰只放松了一眨眼的功夫,就听见有士兵大呼“将军不好了!”
“怎么回事?!给老子说清楚!!”
“南越的狗杂种往咱们的城门上倒了火油,意图用火攻城!”
“他娘的!!”
焦焰啐了一口,提起大刀就往城下走去:
“你们继续守在这里,其余人跟老子杀下去!!”
饶是城门是用防火的枣木所铸,且城门用铁皮、铆钉等防火的材料层层包裹,也架不住火油在上头一直烧。
眼见形势不好,焦焰命人搬来了早就准备好的沙石堵在门后。
生死存亡之际,数百名官兵撸起袖子扛起装着的沙子的麻袋往城门后堵。
很快,城门后垒砌了好几道高墙。
焦焰看着那厚重的沙墙,心里顿时舒坦了不少;
“老子不信,都这样了,那些狗东西还能攻进来!!”
亘青城外,央畴骑着红鬃烈马被南越大军团团护住,举目远眺,看着云梯被火舌吞没,脸色阴沉:
“火攻攻不进去,火守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说着,他讥诮一笑,计上心头:
“继续攻!朕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有多少火油!!”
这场战事,一直持续到第二日清晨。
双方早已精疲力尽。
央畴一声令下后,三军止战,就地安营扎寨、生火做饭。
焦焰立在城头上看着那一眼望不到边的帐篷,自觉大事不妙。
本着亘青山这座天然屏障在,亘青城的守将本就不多,经过一夜的激战,早已折损了大半。
而南越大军,目测还有四万之众。
第417章年祭的主意有什么好打的?
长平领着人刚着陆,就瞧见了不远处亘青城外的缕缕炊烟。
“南越大军在亘青城外安营扎寨,这跟狼群守在羊圈外头假寐有什么区别?!”
长平侧眸看了说话的秦云飞一眼,压低了声音道:
“秦小将军,你领着他们先隐蔽起来,本宫领着人去探查一二。”
“殿下,这等危险的事情还是微臣去吧!您在此处等我消息。”
长平思忖片刻,采纳了秦云飞所言,领着五千精兵悄没声隐没在了亘青山脚下的密林中。
两个多时辰后,秦云飞穿着南越士兵的着装返回,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一一说给长平听:
“殿下,微臣放倒了一个放水的士兵,从他身上拔下了这件衣裳……他们防守严密,微臣怕打草惊蛇,就没敢进去,只跟外头巡逻的小兵闲聊了一两句。”
长平微微颔首:
“我们只有五千人,务必在关键时刻打央畴一个措手不及,才能有望助焦将军保下亘青城,你做的对。”
“微臣也是这般想的,那些巡逻的小兵也不知道央畴会在什么时候发起进攻。”
央畴此人,想一出是一出,每一出都充满了算计。
单凭他这次领兵翻亘青山攻打亘青城一事,就足以见其擅想常人所不能想。
敌方人多势众,要想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应当从后方下手。
长平思忖半晌,沉思吩咐道:
“这样吧,你再领着人去南越营帐周边弄几套他们的衣裳来。”
这事,秦云飞最擅长,找那些落单的士兵拧脖子,一拧死一个。
“切记,一定要小心行事,莫要暴露身份。”
秦云飞点头应是,领着一小队人马很快离开。
…………
长安城,年关将近,一年一度的年祭拉开了帷幕。
年祭由天子领着百官在皇陵的大祭台举行,一则告慰祖宗佑朝堂政通人和,二则祈天地神明佑大晋风调雨顺。
为了筹备年祭的一应事宜,礼部尚书齐隽永和礼部诸官在庄王的带领下前往皇陵长住。
边关战事频发,长安城内唯一算得上是喜事的,也就年祭了。
就在百官都期待着年祭这件喜事能够昌盛国运的时候,礼部尚书齐隽永命人快马加鞭送来了一桩噩耗。
得知噩耗的第一时间,启顺帝就下旨命封景初带着大理寺诸官前往皇陵,探查真相。
车轱辘碾着官道两旁的积雪,晃晃悠悠往万象山而去。
马车上,封景初将皇陵发生的事情给乔艺茗与张修齐一一说来:
“传回来的消息说,庄王一夜之间不翼而飞,侍候他的人悉数丧命,死因不明。”
张修齐不可思议地“啊”了一声,瞪大了眼睛一脸愕然:
“皇陵有那么多人守着,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死那么多人?!”
相比于张修齐的震惊,乔艺茗倒是一脸淡然;
“庄王在这个节骨眼上失踪,怕是有人要打年祭的主意。”
“年祭的主意有什么好打的?每年不都一个样,无聊的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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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8章还能将你搂在怀里
年祭时,百官得在寒风中冻上好几个时辰,被迫走完礼部费尽心思准备的冗长流程,张修齐不满已久;
“要我说,与其浪费国库的银子整那些乱七八糟的,倒不如在宫里大摆宴席,美人美酒相伴,高歌畅饮,岂不快哉!!”
一天天的,除了美人,脑子里就再装不下别的东西。
封景初冷冷睨了张修齐一眼;
“再胡说八道就下去,莫要弄脏了本王的马车!”
大理寺的马车一共来了三辆,大理寺卿冯瑜良独乘,剩下的两辆,前去的众官员一辆、众仵作一辆。
张修齐不愿与那些同僚挤在一起,便死皮赖脸地上了封景初的马车。
马车上的点心果子都是封景初特意命人给乔艺茗准备的,结果全进了张修齐的肚子里。
“阿煜,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不就吃了你几口点心吗,至于这么翻脸不认人吗?”
说着,张修齐摸了摸自己鼓鼓囊囊的肚子,又笑嘻嘻地将碟子里最后一块绿豆糕丢进了嘴里:
“你还别说,府上这回换的这个厨子手艺不错,挺合我胃口,往后一定要多去蹭蹭饭!”
蹭饭就蹭饭,分明是美好的二人时刻,张修齐ᴊsɢ还非要杵在那儿,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不停地盯着两人看。
封景初不禁怀疑,骆远鸣在离京之前给张修齐交代了什么,他才总在自己与乔艺茗独处的时候突然间冒出来。
乔艺茗倒是浑然不觉,心思全在庄王的失踪案上;
“庄王失踪,什么人好端端的,会去掳当朝王爷呢?引火上身不说,弄不好还会被株连九族。”
这个时候,什么人会掳走庄王呢?
南越或者匈奴潜伏在长安城的细作?
亦或是,皇子之间夺嫡争权?
乔艺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