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过头,不去看梁晴雪,唇角却忍不住翘起,“油嘴滑舌。”
梁晴雪歪头去看她的眼睛,“那漂亮姑娘喜欢听吗?”
“不喜欢。”
“不,她喜欢。”
邱辰明明早还有早班,梁晴雪将邱辰明送回秦湘里。
“行啦,你就在这边停吧,前面路窄,开进去又不好倒车。”邱辰明解开安全带,笑眯眯地偏头去看梁晴雪,“晏总,不上去坐坐?”
“故意的?”
邱辰明笑得狡黠。
方才在路上的时候梁晴雪就说了,这两天会很忙,因为要处理梅萍的事。
“你要是想,我也不介意上去做做。”
梁晴雪将“做”字咬得暧昧,邱辰明弯笑的眉眼倏而一僵,“那倒也不必。”
胡话说完,邱辰明敛了笑,才认真道:“注意安全。”
她说得,自然是接下来处理梅萍的事,要注意安全。
梁晴雪点头,“放心。”
“那,我上去了哦。”
“等等。”
“还有事?”
梁晴雪伸手按着邱辰明的后脑,温凉覆上她的软红。
一触即离。
“晚安。”他说。
邱辰明无意识地舔了下唇,“晚安。”
小小的声音,有点恍然和小小的紧张。
邱辰明下了车,刚刚走到单元门口,手机就响了。
屏幕上亮着齐衍的名字。
担心电梯里信号不好,邱辰明接起电话,抬眼望过去,梁晴雪的车在停在路边。
“柠柠?”听筒里响起熟悉的温润男声。
邱辰明嗯了声,冲梁晴雪的车挥挥手,眉眼弯着。
电话里,齐衍说会提前一天到京市,问邱辰明周末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邱辰明欣然应下。
两人又随便聊了几句,电话挂断,邱辰明发现,梁晴雪的车还在。
她低头给梁晴雪发消息:【还不走?】
梁晴雪:【看你上楼】
邱辰明笑笑,抬起眼,隔着浓稠的夜色,她知道梁晴雪也在看她。
手机屏幕又亮起。
梁晴雪:【在和谁打电话?笑得这么开心】
邱辰明:【齐衍哥呀,他周末要来京市,晚上约了一起吃饭】
邱辰明:【你赶快去忙吧,我要上楼了,拜拜】
邱辰明又往树下的车子看了眼,眼中笑意盈然。
她冲梁晴雪挥挥手,转身进了单元门。
良久——
等邱辰明都已经洗完澡,准备睡觉,才收到了梁晴雪的回复。
【好】
只一个字。
周末。
邱辰明提前订了一家京市本帮菜,她和齐衍也有两三年没见了。年前那一次,邱辰明回苏市,齐衍刚好也不在。
京市的气温这两天有所回暖,两人约在商场门口见面,远远地,邱辰明就看到了伫立在商场广场前的男人。
身长玉立,一件驼色的长外套,衬得他整个人的气质更加温润。
“齐衍哥!”邱辰明冲齐衍挥手,眉眼弯着笑。她今天也穿了一件米咖色的羊绒大衣,乍一看,还有点情侣装的样子。
旁边有经过的女孩子看到两人,和身边的朋友评价道:“这年头,帅哥果然都是美女的。”
邱辰明眉眼间的笑意更甚,冲齐衍眨眨眼,“听见没,夸你呢。”
齐衍笑笑,隔着银边的眼镜,眼底溺着一贯的温柔。
他仔细地打量着邱辰明,唇边牵起笑,“不也是在夸你?我怎么觉得——”
齐衍眉眼深邃。
“什么?”邱辰明抬手,抓了抓耳边的头发。
“嗯,是更漂亮了。”
邱辰明微讶,唇角旋即漾起笑,“不得了了,这还是我认识的齐医生吗?”
齐衍从小性格内敛,言行稳重。
几年没见,邱辰明发觉他性格似乎比从前开朗了许多。
齐衍抬手,手还没触到邱辰明的发顶,邱辰明就下意识的往后退了步,“我不是小孩子了,不许再摸我脑袋。”
齐衍笑了下,收回手。
吃饭的地方在商场六楼,邱辰明订了僻静的包间。
“齐衍哥你看看想吃什么,他们家的本帮菜做得还是不错的。”
“你点,你喜欢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啧啧。”邱辰明摇头,看向菜单,“齐医生又开始哄女生了。”
齐衍抬手推了推眼睛,眉眼间有无奈也有宠溺。
邱辰明又忽的抬眼,笑得八卦,“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嫂子呀?”
“别没大没小的,赶紧点菜。”
“哦。但我说真的呢。”邱辰明打趣齐衍,“赶紧给我找个嫂子,让我看看是什么仙女。能让我们阿衍哥哥动凡心。”
阿衍哥哥——邱辰明很久没这么喊过齐衍了,长大了,过于亲昵的称呼反而叫不出来。
好在两人打小的情分在哪儿,又都是苏市人,熟悉起来也很快,可以聊的事情很多。
齐衍如今已经是苏市二院的外科医生,也是院里有意重点栽培的青年才俊。
邱辰明不禁想到梁晴雪。
如果当初没有晏槐的事,现在的梁晴雪一定也和齐衍一样,在这个领域发光发热。
这几天她都没见到梁晴雪,连联系也很少,大都是每天例行的早晚安。
也不知道梅萍的事情,他处理的怎么样了。
信远集团总裁办公室。
江照将这两天警方的调查结果详细汇报给了梁晴雪。
在苍鸣山故意撞车的司机已经承认,梅萍给了他两百万,让他故意制造车祸的假象,如果他因此坐牢或者丧命,会后续再给他五百万作为补偿。
他们已经将所有的可能都设想好了,却没想到,梁晴雪从一开始就不在车里。那辆停在路边的车,其实只是一辆装了蜡像的空车。
因为可能牵扯到陈年旧事,海市的那位科技新贵也被传唤至京市。所有作恶的人,最终都将接受。
“晏总,晏先生这会儿正等在楼下,说想见您一面。”
江照口中的晏先生自然指的是晏正昭,晏正昭这个时候来,也必然是为了梅萍。
“不见。”
“好。”
江照走出办公室,梁晴雪才合上眼,靠进了椅背里。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已经尘埃落定,梁晴雪按了按太阳穴,眼底尽是疲惫,脑中浮现出晏楠浑身是血的样子。还有这些年常做的那个梦,梦里晏楠被困在黑暗的空间里,一直在喊“哥哥”。
许是这两天太过劳碌,神经也绷得太紧,忽然放松下来,梁晴雪就这么靠在椅子里睡着了。
他做了个梦,梦见了晏楠。
小小的男孩子周身有明亮的白光,微笑着对他说:“哥,你要好好的哦。”
说完,晏楠转过身。他穿着泛着光泽的白袍,身后有一对天使一样的翅膀。
“晏楠!”
梁晴雪倏地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