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起床前都要和被窝外的冷空气作斗争,若不是鼓起巨大的勇气,这个早自习是铁定迟到的。
马路上飘落层层叠叠的梧桐叶,每一片都有巴掌那么大,黄绿交加。当有车飞驰而过时,总能带起几片飘零。路旁的小贩有蒸包子的、烫粉面的,一揭开锅,热腾腾的白气霎时腾空而起。叶星回喜欢观察这些生活中的一草一木,人间烟火。
天气真冷,他抬头望望天,灰蒙蒙的尽显萧条。
加衣服了么。
很久没见面了。
某天刚下晚自习。
叶星回迅速收拾好书包,一路往公交车站小跑。因为他们今早约好,放学就在站台集合,一起回夏家做作业。
自从高三晚自习延长到十点后,他们三人很久没一起回家了。见面的次数也变少了。
站台上的乘客来来往往,上车下车。
夜临,灯亮。如同星昼般的灯光从远处闪烁,马路旁充满着喧闹声。今晚的气温骤降,风吹过来,刮在脸上生疼。
但想到要见面了,叶星回心里止不住的开心,他是第一个到的。乖乖站在公交车站等她们。
另一边,霓虹灯闪烁的街头,两名少女拉着手正在飞奔——
好不容易跑到人行道旁边,刚好是红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我说——你们班那个光头蒋也太恐怖了吧,他居然站在校门口盯梢!"夏暮汐顺了顺胸口,想起刚才在人群中混水摸鱼,仍然心有余悸。
叶月疏也累得弯腰喘息:"哎呀不管了,反正是溜出来了,他应该没看到我们吧。"
此时绿灯亮。
"走了,不管了。弟弟还在等我们。"夏暮汐摆摆手,拉着叶月疏过马路,"诶我围巾呢?我围巾跑掉了!"
"你戴我的吧。"叶月疏准备取下围巾。
"不用,你戴好。"夏暮汐止住,又帮她把围巾掖了掖实,"你感冒刚好你忘了啊。"
叶星回看见她们两个走来,眼睛越来越亮,喜悦在嘴角蔓延。
这段时间,他开朗了不少。
"嗨!弟弟,想我没?"夏暮汐一下跳到叶星回面前,轻拍他的头,歪着脸问他。
想了。他清楚地听到心里的回答。
"别逗他了,车来了。"叶月疏招招手,示意这一站有人上车。
公交车上,坐在窗边的乘客为了透气把车窗大开着,萧瑟的冷风迅速灌进来。风口刚好对着夏暮汐,她拉着吊栏,发丝被吹得到处飞扬,冷风从她的脖颈处灌到脚底。
"暮汐姐。"叶星回取下自己的黑色围巾,递过去,"戴上。"
"不用了。"夏暮汐想婉拒。把孩子吹感冒了可咋整。
叶星回却没有收回手,很坚持地看着她。
"你就戴上吧,星回再怎么样也是男生,不怕冻。"叶月疏帮腔道。
"好吧......"这样,她才接过围巾,戴在脖子上,而后把头发从围巾里拨出来,围巾暖烘烘的带着少年的体温,夏暮汐露出亮晶晶的眼睛,笑起来像月牙儿:"谢了,小绅士。"
-
夏家。
咦,怎么漆黑一片?叔叔阿姨都不在家吗?叶星回跟在她们后面,正觉奇怪,脚步不禁停在了庭院口。
"愣着干嘛,进来呀!"夏暮汐小跑过去打开门,朝他招手,可能外面太冻了,叶月疏第一时间钻进门去,没影了儿。
“来了。”叶星回迟疑了一会儿,朝门口走去。
右脚刚迈进门——
突然眼前亮光一片!
"Suprise!"随着几声礼炮响,叶月疏端着蛋糕从厨房走出来,上面插着十四根蜡烛,代表他今年十四岁了。"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夏暮汐、叶月疏、叶昂、陈娣、景黎、夏屿川一齐笑着拍手为他唱生日歌。
今天......是生日么,叶星回自己都忘了。
"夏伯伯他们说要给你一起过个生日,庆祝你长大,还不快谢谢他们。"叶昂走上前,微笑地摸摸叶星回的头。
"谢谢叔叔阿姨。"他马上礼貌地鞠躬。
"别客气别客气,这样家里才热闹!"景黎笑着说。
"我们哪里知道星回的生日,还不是汐汐全盘计划的......"夏屿川还没把夏暮汐如何磨蹭他们的过程说出来,就被她赶紧打断——
"诶!可不是我啊,是月疏跟我讲的!"
"我只是说了日期,其他可都是你安排的!"两个少女开始嬉笑打闹起来。
"哈哈,你瞧这些孩子......"
"好了好了,都准备吃饭吧!"
餐桌上。
"月疏,星回,要不你们就认我做干妈吧!阿姨可喜欢你们俩了,成绩又好又乖巧。"景黎一边盛着菜,脸上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少年听闻此话,接过饭碗的手在空中停滞一拍,有些无措。
"好呀好呀。"叶月疏倒是讨喜得可爱。
"星回,你呢?"
"我......"叶星回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不是不喜欢景黎,可以说他很喜欢夏家,他在这里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馨和关爱。
可是。这样的话,夏暮汐......就真的是他姐姐了。
天啊,我到底在想什么......
"小黎,哪有你这么着急认儿子的,别吓着孩子了。"见叶星回木讷在原地,夏屿川先打破僵局,笑着帮叶星回舀了一勺汤,"星回,先吃饭。"
"我家两个孩子没见过世面,夏总你们不要介意啊。"叶昂放下筷子解释道,"再说了,我们哪里高攀得起,现在这样已经很感谢你们了。"
"叶哥,快别说这种话,都是一家人,小黎也是真心喜欢这两个孩子。"夏屿川端起酒杯,面向叶昂,"对了,嫂子的工作我也托人问了问,在学校做后勤可以吗?"
"可以的!夏总,真是太感谢你了。"叶昂激动地举起杯,拉ᴊsɢ了拉一旁的陈娣。她也迅速举杯:"谢谢您,我嘴笨不太会说话,但我肯定会做好工作的。"
"谢谢夏叔叔,谢谢景阿姨。"叶月疏和叶星回一起举杯,姐弟俩这次倒是出奇的默契。
"我说你们这干嘛呀,今天主角是叶星回呢。快快快,到送礼物环节了。"夏暮汐等不及了,连忙催促道。
"对对,汐汐提醒的是。"
大家纷纷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礼物。叶昂和陈娣给儿子买了一块电子手表,夏氏夫妇准备了一支精美的钢笔,叶月疏给弟弟买了一双球鞋,而夏暮汐......只见她一脸神秘的从身后掏出一张纸。
"这是什么?"众人好奇。
"诶嘿,一张牛奶订单。"夏暮汐对自己的礼物充满信心,"我呢在向阳牛奶公司订了一年的单,每天早上都会有专人送货上门,希望我们的小星回能快高长大!小鬼,生日快乐!"她朝叶星回扬起灿烂的笑容,耀眼得发光。
"谢谢......”叶星回别扭地微低下头,突觉眼眶有些发酸,而后又微笑地抬起:“谢谢大家的礼物,我很喜欢。"
-
原来,和大家一起庆祝生日是这种感觉。
好温暖,好温暖。久违的家的感觉。
【彩蛋】
高中部。
"高三(1)班,高三(2)班......"叶星回一面悄悄数着班牌,一面还要避开高大的哥哥姐姐们,他们似乎都很赶时间,走路都带风。
趁着第二节晚自习的空档,他还是没忍住,偷溜进了高中部。
高三(3)班。叶月疏的班......叶星回看到班牌,赶紧一溜小跑,生怕被他姐捉到。
高三......(6)班。终于,找到了。
他从后门探过头去,看见每张排列整齐的课桌上,书都摞得像山一样高,日光灯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