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棉也回望着他。
两人就这样相望着，眼里只有对方。
人群慢慢蠕动着，推搡着两人往相反的方向前进。
他们的眼神交错缠绕，没有分开过一瞬。
但两人离得越来越远。
直到看不见对方。
林雨棉消失的前一秒，嘴唇动了动，似乎说了什么。
廖运承听不到也看不清，他小声地、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
“雨棉，我爱你。再见了。”
廖运承从床上醒来，已经是傍晚。
他躺在床上平静地想，或许，这是林雨棉最后一次出现在自己的梦境里。
廖运承起身，去了小房间。
他最后看了一眼碧绿的石头，闭了闭眼。
他将石头放进一个精致的盒子里，和瓷白的骨灰盒并排。
虽然已经梦醒，但廖运承还是感谢这石头带给他的一切。
他出了房间，随便吃了点东西，出了门。
他再次来到北城医院。
这一次，他是来看望林母的。
廖运承到的时候，林母刚吃过晚饭。
他放下手里的果篮，坐在病床旁，陪林母说话。
“妈，你感觉怎么样？”廖运承关切地问。
林母眼神清澈：“我挺好的，好久没见你来了运承。”
廖运承有些愧疚：“对不起妈，我最近有点忙。”
林母摇头：“我知道你工作忙，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我问你一件事，你诚实告诉我。”
廖运承顿了顿，点头说：“好，你说。”
林母捋了捋花白的头发，缓缓问道：“棉棉和他爸，是不是都不在了？”
廖运承一下子愣住，脑子发乱。
瞒了这么久，林母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廖运承一时说不上话，林母见他这样，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她眼里蓄着泪花：“他们，走了多久了。”
见再也瞒不住，廖运承索性全盘托出。
他抑着喉头涌上的哽咽：“快一年了。妈，对不起，瞒了你这么久。”
林母眼中泪水滑落，果然是真的。
廖运承赶紧拿纸给林母擦泪：“妈，棉棉走之前最担心的就是你，我怕刺激到你，才一直没说。”
林母眼泪不断涌出，说不出话。
虽然她早就从身边护工和护士们的谈话中猜测到了这个结果，亲耳听到却还是难过得无法自抑。
为什么上天一下子把对她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带走了？
林母想着自己无比思念的老伴和女儿，都已经不在人世，泪水止不住地流。
廖运承在一旁也红了眼，同时有些慌乱，又是拿纸又是连声安慰。
“妈，你别太难过，坏了身子。”
======第41章======
林母哭了好一会儿才暂时止住泪。
她看着一旁同样难受的女婿，泪水差点又要夺眶而出。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运承，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要照顾我，还要忙工作……”
廖运承摇头：“妈，我不辛苦……”他低下头，趁林母不注意抹掉泪。
小小的病房里，溢满了悲伤的气息。
过了一会儿，廖运承为了缓和气氛，转移话题：“妈，医生说你的病有好转了，照目前的趋势，以后犯病的几率会很小。”
林母擦干泪，眼里布满血丝：“那太好了，我最近也感觉挺好的。”
这时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人影走了进来。
是周誉。
廖运承起身，惊诧地问：“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周誉还提着公文包，风尘仆仆，明显是匆忙赶过来的。
他也没想到廖运承在这，愣了一下：“我刚下飞机，来看伯母。”
周誉上前，走到林母病床旁：“伯母，好久不见了，你身体怎么样？”
林母脸上挂着和蔼的笑：“我身体很好，你一路赶过来，吃饭没有？”
“还没有，我晚点去吃。”周誉笑着回答。
林母看起来气色还不错，除了眼睛有点红，眼神是清亮的。
周誉放下心来。他最挂念的老师一切都好，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见两人聊得差不多，廖运承咳了两声：“妈，要不我和周誉去吃饭，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林母一看时间，快九点了，催促他们赶紧去吃饭。
周誉提着包起身：“伯母，那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廖运承也起身：“妈，你好好休息。”
林母看着他们，笑容欣慰：“好，吃了饭早些回去。”
两人一起离开。
廖运承带着周誉到了自己常去的饭店。
两人点好菜，一时相对无言。
半晌，廖运承首先开口：“这次回来，待多久？”
周誉喝了一口水：“二十来天，有个重要的会在北城开，我提前回来，看看伯母，见见老朋友。”
廖运承点头，二人又陷入了沉默。
明明这近一年的时间，发生了许多事，他们却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围绕着两人联系最紧密的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这顿饭吃得异常安静。
直到快结束时，周誉终于忍不住开口：“下周二就是雨棉的忌日，我提前回来，也有这个原因。”
廖运承拿筷子的手顿了短短的一瞬，而后抬眼看他：“嗯，我知道。”
他继续夹菜吃饭。
周誉见此皱了眉，廖运承的反应未免太冷淡了一点。
虽然周誉人在国外，但时刻关心着北城的事。
从他得到的信息来看，廖运承在林雨棉走后很痛苦，也将林母照顾得很好。
他现在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周誉一时有些拿不准。
他还记得林雨棉最后那段日子，被廖运承伤害得多深。
但林雨棉头七那天，他的悲伤不像是装出来的。
周誉见他没再提这茬，忍不住问：“廖运承，你实话告诉我，你对雨棉，到底有没有一点愧疚？”
======第42章======
这次廖运承放下筷子，把刚夹的菜咽下肚，认真看着周誉。
“我对雨棉，不只是愧疚。”廖运承顿了顿，“是悔恨，永远无法弥补的悔恨。”
周誉闻言呆住。
他望着廖运承黑眸里翻涌的情绪，神色复杂。
廖运承压下情绪接着说：“我还爱着她。”
周誉了然，轻轻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吃过饭后，两人各自回家了。
廖运承走进小房间，在骨灰盒前坐下。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小盒子，移开目光，开始像以前那样对着林雨棉的骨灰说话。
“雨棉，我去看了咱妈，她好很多了，医生说，照这个趋势下去，以后犯病的时候会很少，你不用担心妈。”
“周誉今天回国了，我和他吃了一起吃了一顿饭。”说到这，廖运承轻轻笑了。
“那小子，还和以前一样，对我不信任呢。”他收起笑容。
“雨棉，我一直爱着你。真的。”
“我好想你。”
廖运承说完，又看了一圈其他的物件，眼里满是思念。
确认所有物品都好端端地在原本的位置上，他关掉灯，出了房间。
这晚，廖运承一夜无梦。
第二天，廖运承出现在公司。
助理将一份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