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你去可是你的眼睛还在我这儿。你喜欢旅游,但是因为我,你从不曾踏出过省,而去瑞士也是因为……”
“我会死的,但是想带着你的眼睛看遍万水千山再去找你,告诉你想看却没有看到的东西。”
“今天,我席隐南,在这儿向郑柔诺求婚……”
席隐南将戒指戴上郑柔诺的无名指上,轻轻一吻:“悠悠,我爱你。”
“叩叩叩——”
唐琏敲了几下门就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个照相机。
他红着眼眶,面上却带着微笑:“拍婚纱照这种事我在行!”
席隐南站起身,看着这个从来都是开朗悠闲的发小不知哭过多久的红通通的眼睛,走了过去握住他的肩膀:“谢谢。”
唐琏咬着唇,眼泪快要滴了出来,他立刻拍掉席隐南的手,走到郑柔诺面前,叫着:“妹妹今天可漂亮了,我肯定也会把她拍的更漂亮!”
阳光照在白雪上有些刺眼,席隐南忍着背上伤口的疼痛,堆起雪人来了。
唐琏在一边蹲坐着,眼神飘向了远方。
如果郑柔诺撑到了现在,她应该很高兴,就算是走了,也不会有什么遗憾。
席隐南撑着已经半高的雪人喘着气,看着静静坐在轮椅上安详的郑柔诺。
那年,她兴致满满的堆了一个大雪人,不知道有多累,她是想堆给席隐南的,但是他并不领情。
席隐南仰着头,将眼泪憋了回去,继续堆着。
终于,雪人堆好了,席隐南将树枝插了上去,唐琏立刻把郑柔诺推了过去。
席隐南蹲下身,满头细汗,却依旧笑着问道:“悠悠,我想我堆的这个应该比你的大,你会喜欢的……”
第四十四章 血色瓷片
唐琏默不作声的拿着相机,走到几米以外。
“来噢,站好,给你们拍张有意境的。”他半蹲着,一副专业摄影师的感觉。
席隐南抹开细汗,牵着郑柔诺的手看着镜头,眼带泪意勾唇微笑。
唐琏看着镜框中的他们,眼泪顿时有忍不住模糊了视线。
席隐南清俊笔挺,郑柔诺恬静温柔,怎么看都是一对璧人。
但是他们只是在隔着跨不过的屏障抓住最后的一丝温暖。
拍了几十张照片,唐琏终于起身跑过去,吼着:“我也要和妹妹合照!”
席隐南脸一黑,夺过照相机:“我拒绝。”
今天的郑柔诺是他一个人的,谁也别想占了去。
唐琏故作生气的扭过头,蹲下身子对郑柔诺说道:“你看,他就是这么做妹夫的。哦对了,现在我跟席隐南不熟了,我认了阿姨做干妈,所以你就是我妹妹了,你看他,一点没有尊重长辈的模样……”
说着说着,唐琏声音却也哽咽起来,最后连头也垂了下去。
席隐南垂下眼帘,伸手将扶住轮椅把手,将她往里推着。
唐琏站起身,沙哑着声音朝席隐南问道:“你去哪儿啊?”
“我们,去约会。”席隐南淡淡的回了句,直接将郑柔诺推了进去。
唐琏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抬头看着不知丽嘉何时又变得阴沉沉的天。
老天爷真是捉摸不透……
厨房中,席隐南手忙脚乱的翻着已经烧糊了的排骨,一旁的水也开了,他慌忙关了火,另一边的汤沸了出了,他又去将盖子掀开。
一团糟的厨房只有郑柔诺那片是干净整洁的。
席隐南看着满桌黑乎乎的饭菜,苦笑一声。
哪怕当初他再讨厌郑柔诺,她做的饭他一直都是喜欢吃的。
如今自己想为她做一顿饭居然狼狈成这样。
“叮——”
一声细碎的声音,席隐南转过头,郑柔诺手上的戒指因为太大而滑落下去。
正好掉进了灶台桌下。
他放下手中的勺子,立刻趴下身伸手去捡。
摸索一阵,突然手指一痛,好像被什么东西割了一下。
手上被划了一道口子,席隐南将戒指和那锋利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是一片沾了血的瓷碎片。
碎片上的血已经干涸,所以不会是他的。
席隐南下意识的看向郑柔诺。
她双手放在腿上,靠在轮椅背上,安静乖巧的如同一个人偶娃娃。
那天,他正在为唐思雨的事情烦躁,楼下的响动牵制着自己的心往楼下摸索去。
他没有听见郑柔诺的声音,只是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
他大骂问她是死了吗?
他抓住郑柔诺的手,手上的湿粘原来是她的血。
那时候的郑柔诺,不只是忍受着身体上的折磨,还有他对她心上的摧残……
席隐南手中的瓷片被紧紧握在手中,鲜血一滴滴滴在地板上。
但只有这样,他也无法将现在的痛苦与当初的郑柔诺所承受的相提并论。
郑柔诺仍然是一副恬静的模样,嘴角勾起,闭着双眼靠在椅背上。
良久,席隐南才放下已经变成红色的瓷片,站起身来,踉跄地朝着郑柔诺走去。
“对不起啊悠悠,你一会儿想去干什么呢?”
第四十五章 恍若隔世
三天的丧事被变成了三天的蜜日期。
席隐南为郑柔诺换上一身新衣服,刚推到大厅中,大门就开了。
唐母和季老爷子、方姨还有唐琏都穿着崭新的衣服过来了。
唐母看见郑柔诺,颤颤巍巍的走了过去,抱着她已经僵硬的身体再次哭了出来。
“我们……来送她。”季老爷子仿佛老了十岁,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满满的不舍。
席隐南眼神黯淡,点点头。
郑柔诺应该也很开心,又这么多人还爱着她,她应该很开心的。
只有今天,他才舍得郑柔诺不是他一个人的……
“来,坐好吧,马上就照了。”唐琏摆弄着照相机,对着面前还在整理衣服的几人说道。
郑柔诺在最中间,右边是席隐南,左边是方姨,唐母和季老爷子坐在他们两人的面前。
按下拍摄键,唐琏飞快的站到了郑柔诺的身后。
“咔嚓”一声,所有人都定格在了那一幕。
席隐南摸着郑柔诺冰凉僵硬的脸,迟迟不肯收手。
他舍不得,他想再多看几眼,这一别,便是再也不见了……
“枭寒,该走了。”季老爷子手搭在他的肩上,稍稍用力握了握。
他们都舍不得郑柔诺,但是她始终都是要走的。
“我想,再看看她……”席隐南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目光不舍而缱绻。
方姨和唐母互相搀扶着,都默默的流着泪。
唐琏低着头,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仍有晶莹的眼泪从脸颊旁滑落下来。
指针指向十二点,席隐南拼命忍着心口的疼痛,将郑柔诺抱在怀内起身往外走。
她太轻了,轻到他不用费一点力气就抱起来了。
席隐南看着门口的车,低头看着郑柔诺的长睫,他能不能就这么抱着她走过去,至少还能多留她一会儿。
最终,他还是抱着郑柔诺上了车。
司机看着后视镜中席隐南失神的望着郑柔诺,默默将车速降了下来。
车子行驶的再慢,最终还是到了终点。
将郑柔诺轻轻放在床上,席隐南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吻在她苍白的唇上。
“悠悠,再见……”
席隐南的声音异常的平静,仿佛已经看透了所有一般。
工作人员看着他们一群人,低声问:“请问,谁来按开关?”
其他人还未回答,席隐南很快的就走到了门口的按钮前:“我来。”
“枭寒……”唐琏看着席隐南面无表情的盯着窗内的郑柔诺,真担心他扛不住而崩溃。
轻轻一按,熊熊大火隔着玻璃燃烧着,郑柔诺静静的躺在火中,微微晃动的发丝好像在对他们做最后的告别。
“悠悠——”
唐母再也忍不住,扑到窗户上大哭起来。
她世界上最后的一个亲人也离去了……
席隐南看着郑柔诺渐渐被烈火包围,到最后连一片衣角都消失在眼前的红色中。
真到了这个时刻,他竟然已经感觉不到心痛了。
郑柔诺彻底消失在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