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忙,休年假中。”
“怪了,听说你初一那几天都宿在公司,我还以为咱霍氏老板没有年假。”
“年轻人事业心重是好的,不过小霍呀,人的身体才是本钱,该休息的时候就得休息,不然身体垮了,什么都不能干了。”
“多谢沈爷爷提醒。”
黎凌羽睫眨了眨,抬头看向霍御煜。
他过年那几天都睡在公司的吗?
难怪昨晚见他时眼睑一片清灰。
霍御煜嘴角微抿,抬步走了过来,伸手就想去拉黎凌的手。
黎凌微羞,连忙将手躲到身后。
霍御煜又上前一步,最终才将黎凌的手握在掌中。
小小的手掌捏成一个拳头,凉丝丝的像个冰块。
小夫妻俩的无声互动,落入在场所有人眼中。
沈音站在门边,脸上仍旧挂着得体的微笑,可那双眼底却渗着失落。
入座后有服务员端了一个托盘过来。
木器具里放着几条白色冒热气的湿毛巾,那是供客人餐前擦手的。
“手是怎么了?”
黎凌白皙的手背上有一大片淡红。
“是油画颜料,不小心蹭上去的。”
她出言解释,手却被男人握住。
粗厉的指腹轻轻在上面摩擦了几下,随后又见她另一只手上还沾着蓝色和绿色的颜料,这才放了心。
“要用什么洗?”
“松节油和酒精都可以。”
“好。”霍御煜松开她的手,语气柔缓,“回家我帮你。”
他淡然却细心,连黎凌手背的一小点变化都能看进眼里。
沈音捧着茶杯,只觉得今日这茶太过浓郁,饮在口中有些发苦。
一场午饭食之无味。
分别时,沈音前往饭店停车场取车。
霍御煜在前,他长身玉立,大衣衣角随着一双长腿迈步的动作轻轻晃着。
沈音踩着粗跟小皮鞋追了上去。
“霍先生,王医生过完年就要出国研习几个月,他和我商量,想着以后还是由我来替你复查。”
“不必麻烦,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霍先生,你的眼睛曾经受过重创,定期复查是必要的。”
霍御煜凝了凝眉,“多谢沈小姐的建议,我会让李丰再替我寻一位医生。”
沈音脸上发烫,顿感难堪。
她刚才说得已经那么明显了,却还是被霍御煜给无情拒绝。
“霍先生,你选择另找医生是避嫌吗?”
她从小就是众星捧月的对象,从未有人避她如蛇蝎。
“我看黎小姐是一个很大度的人,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介意。”
沈音咬咬唇,她盯着男人冷峻的侧脸继续开口。
“今天我还和黎小姐解释了那晚澳门的事情,她看起来并不在乎。”
她并不是有心想要挑拨黎凌和霍御煜的关系。
只是在戏楼时,她曾认真打量过黎凌的反应,当真是一丝在乎都没有。
即便黎凌是因为相信霍御煜,可自己都把那晚吃饭的事实说得模棱两可了,且霍家和沈家曾经有意联姻,黎凌事到如今不可能不清楚。
“黎小姐既然是一个大度的人,想必肯定是不会为了这种关乎你健康的事情而生气的。”
沈音莞尔轻笑,刻意忽略掉霍御煜黑眸中的不快。
“还是说,霍先生换别的医生,其实是不相信我的医术?”
她能进鸿景工作,完全是靠着自己的实力。
霍御煜嘴角紧抿成一条直线,深色的眼底隐晦。
“她是大度的人,可我不是。”
沈音一怔,望向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不解。
男人侧对着她,面向阳的那边侧脸被阳光镀上了一层淡淡金光,俊美异常。
他双手垂在两侧,西裤裹着的腿长而笔直。
“还有,在我这里她不是黎小姐,而是我霍御煜的妻子,既然沈小姐与她不是朋友,那在我面前提起时就应该称她为霍夫人。”
沈音瞬间面如死灰,洁白的贝齿咬得下唇发白,齿间渗出一丝血色。
看着男人大步离开的背影,她脸上的难堪和尴尬翻滚得厉害。
送完霍老回别鹤庄园的车上,午后阳光暖洋洋的,从车窗外投进来晒得人昏昏欲睡。
黎凌坐在副驾驶上,因着车内开了暖气,她脱去了外面厚重的大衣,贴身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羊绒衫。
料子柔软亲肤是紧身的设计,贴在她身上,那胳膊纤细,双肩瘦弱一览无余。
几天不见,她似乎又清减了些,昨晚抱在怀里时霍御煜就察觉出了。
现在看得仔细,本就偏瘦的人,锁骨两侧的骨头更加凸显。
霍御煜掌着方向盘,余光时不时的朝她看去。
黎凌垂着头,一头长发被她用发夹随意挽起夹在脑后,耳后几缕过短的碎发就任由垂落在脸颊。
她捧着手机在回消息,眼神认真,神色黎柔。
……
松节油是老张得了通知就去买回来的。
黄色澄清的液体,伴随着浓郁的气味,霍御煜先是摸在自己的掌心,然后才拉过黎凌的双手,蘸了松节油用手指不轻不重的搓揉。
男人手掌大指骨长,根根骨节分明,指甲修剪成椭圆,干净又漂亮。
黎凌缩了缩手。
“大小姐别动。”覆在耳边的吐息黎热,霍御煜的声音沙哑。
“我自己洗。”
“我说过要帮你的。”
“不需要你帮。”
“大小姐需要的。”
黎凌一眨眼睫,抬头看向镜子里。
她脸上两颊泛起潮红,眸底明亮似含了两汪清泉。
男人怀抱着她,坚硬的下巴搁在她肩上。
松节油的气味偏大,冲了水后又用了两次洗手液。
玫瑰花香的洗手液香气芬芳,液体晶莹虽不起泡,手指摩擦间却是滑腻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