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奚君被莫家收养的第十年,第九十一次替妹妹莫歆霓闯的祸顶罪。
也是第十三次,贺烯靳用亲手送她的小提琴琴弓打破了她的手掌心……这一次,沐奚君的心彻底死了。
……书房里,沐奚君看着自己手心的鲜血,一言不发。
面前的男人高大挺拔,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反射一丝寒光。
贺烯靳看着她的伤口,眼神微微闪烁。
他终究没继续打下去,将琴弓丢到桌上,冷声问:“知道错了吗
”沐奚君忍着苦涩咽下了眼泪:“知道错了。”
她错在不该自不量力,不顾身份地喜欢他这么多年。
她看着那根染血的琴弓,哑声说:“贺老师,以后我不会再犯了。”
以后,她都不要再喜欢他了。
十年前,沐父为了救莫氏集团董事长,在车祸中丧命。
沐奚君因此被接到莫家收养。
那时才八岁的她满心都是难过和害怕,还有处处忍受莫歆霓的针对和刁难。
是贺烯靳成为莫家的家庭教师后,对她无微不至地关心,温暖了她破碎的童年。
可一切从她大着胆子向贺烯靳表白后,就都变了。
那次是他第一次对沐奚君发火:“沐奚君,我是你的老师!”沐奚君不服气:“只是家庭教师而已,为什么不可以
大不了以后我不补课了。”
但贺烯靳根本不管她说什么,从那之后就疏远了她。
对她的态度也变得十分严苛,哪怕犯一点小错,贺烯靳都会用这根琴弓打她。
贺烯靳最知道,成为小提琴家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
他亲手送出的那把琴,更是她另一半心脏。
可他却还是用这种方式,一次次打碎她的念想。
贺烯靳见沐奚君认错,神情微微松动,正要开口。
一旁抱着小狗尸体的莫歆霓又哭着质问。
“沐奚君,你就算道了歉,难道乐乐就能活过来吗!”沐奚君只觉得窒息。
从小到大,莫歆霓每次闯了祸,都逼着她出来顶罪。
如果不愿意,就会拿独自生活的奶奶威胁。
尤其在贺烯靳面前,她更是变本加厉,连自己养的狗都不惜毒死,推到她身上。
她还能说什么
贺烯靳抬手揉了揉莫歆霓的头发,安慰道:“小霓,等你高考完,我再送你一只小狗。”
沐奚君看着他眼底的疼惜,默默攥紧了手。
刺痛尖锐,却能盖过心底的痛。
莫父这时回到家,看见这一幕微微一怔,随即看向贺烯靳。
“贺教授,这是怎么了……”贺烯靳直言道:“是我没教好沐奚君,让她做了错事,已经惩罚过了。”
沐奚君心口一刺,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莫父深深的看了眼沐奚君,神色复杂的开口:“君君,你跟我过来。”
阳台上。
莫父叹息一声,眼底带着些许愧色。
“君君,我知道小霓的事不怪你,但……贺烯靳不光是清大的教授,更是贺家的二少爷,既然他罚过你了,这件事就过去了。”
沐奚君眼神黯淡了几分。
她知道,自己这些年为莫歆霓顶罪的事莫父都看在眼里。
可一个是他的亲女儿,一个是得罪不起的贺家二少爷。
所以哪怕清楚,莫父也只会选择沉默旁观。
莫父又说:“我还是原先那个提议,高考后,你就出国读大学吧。”
“你成绩更优秀,跟小霓分开生活对你们都好。
等你学成之后,我会将莫家在国外的业务都交给你。”
她看着莫父眼里的关切和愧疚,心里百味杂陈。
从前莫父跟她提议的时候,她都拒绝了。
因为她曾跟贺烯靳约定好,自己要考进他任教的大学,这样他们就可以经常见面。
为了这个约定,她拼了命学习,一次次拒绝出国。
但现在……沐奚君几乎没有犹豫,点了点头:“好,我愿意出国。”
“只是这件事……可不可以先不要告诉小霓和贺老师
”莫父松了口气,点点头:“这是当然。
要是小霓知道,又该闹了。”
“爸爸答应你,会在国外为你铺好路,你不用担心在异国他乡不适应。”
沐奚君垂下眼眸,压下心底的苦涩,没有说话。
她在这个家里终究是外人,对所有人来说,她都该离开得越远越好。
尤其是……贺烯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