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赵烨三年,他纳妃三年。为护新宠纯妃坠马重伤,醒来后却满目陌生:「长安,
我给你猎了白狐做围脖,娘子可还喜欢?」我僵立原地,看他兴致勃勃挥退哭啼六宫。
直到他疑惑歪头,忽然低声凑近:「对了,刚刚那群莺莺燕燕...都是谁啊?」
殿内死寂,我盯着他无辜眼神,忽然温柔一笑:「是陛下昨日新选的宫女呢,
臣妾这就打发她们走——」既然天赐良机,本宫这回岂能再输?
1药香血影殿内浓重的药味和血腥气几乎凝成实体,沉甸甸压在心口。
我坐在龙榻边的绣墩上,看着太医战战兢兢地换药,揭开纱布下是狰狞外翻的皮肉。
赵烨昏迷着,眉峰即便在无知无觉中也痛苦地蹙紧,脸色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
纯妃跪在稍远些的地方,嘤嘤啜泣,一身素白衣裙,发髻微乱,珠钗斜坠,更显得楚楚可怜。
若不是场合不对,倒真是一幅极美的雨打梨花图。“陛下…陛下若是有事,
臣妾也不活了…”她哭得哀切,嗓音黏腻婉转,是赵烨最喜欢的调子。我端起手边的冷茶,
抿了一口,涩口的凉意直灌入喉,压下了喉头翻涌的恶心。猎场惊马,千钧一发之际,
他推开近在咫尺的我,扑过去将纯妃牢牢护在怀里,自己却被受惊的马蹄狠狠踹中胸腹,
翻滚出去撞上巨石。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犹豫。内侍监总管德安悄步上前,
声音压得极低:“娘娘,各位娘娘都在外头候着了,忧心陛下龙体…”“忧心?
”我放下茶盏,瓷器碰在黄花梨木的小几上,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咔哒”,
纯妃的哭声顿了一下。“让她们回去。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德安腰弯得更低:“是。
”他退出去安抚那群心思各异的莺莺燕燕。2誓言成灰殿内重新安静下来。
我的目光落在赵烨脸上。三年了,我似乎很少有机会这样仔细地看他。眉骨很高,鼻梁挺直,
下颌线条清晰利落,是极英气的长相。十九岁的少年天子,早已褪去了十六岁时的全部青涩,
变得深沉难测。他曾牵着我的手,在东宫那棵最大的梧桐树下,借着皎洁月光起誓:“长安,
我赵烨此生绝不负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相离。”那时他的眼睛亮得惊人,
里面只盛得下一个我。不过三年。誓言言犹在耳,三宫六院却已住满了各式各样的美人。
最得宠的就是这位纯妃,兵部尚书庶女,一双眼睛如秋水含情,会说话似的。
赵烨说她“天真烂漫,不染尘俗”,赏赐如流水般送入她的缀霞宫,甚至许她御前免跪,
同乘御辇。而我这皇后,镇日守着未央宫,像守着一座华丽冰冷的陵墓。心口某处钝钝地痛,
像结了厚厚的痂,又被一次次强行撕开,早已麻木,此刻却因他毫无生气的模样,
重新泛起细密的刺痛。3记忆回溯第三日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赵烨的高烧终于退了。
太医们轮流请脉后,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表情,跪地贺喜:“陛下洪福齐天,
龙体已无大碍,只需好生静养一段时日便可康复。”我挥挥手让他们退下,
殿内伺候的宫人也屏退大半,只留下德安和两个心腹宫女。晨光熹微,透过雕花窗棂,
在光洁的金砖上投下微弱的光斑。我累极了,以手支额,靠在榻边假寐。意识昏沉间,
忽然感觉到一道目光。猛地睁开眼,正对上赵烨茫然睁开的双眼。他眼神没有焦距,
虚虚地环视了一圈偌大的寝殿,明黄的帐幔,盘龙的金柱,最后,
目光缓缓地、迟疑地落在我的脸上。然后,毫无预兆地,他忽然咧开嘴,
露出了一个极其明亮、极其陌生的笑容,带着久违的、几乎灼伤人的少年气,
驱散了所有病容和阴霾。“长安!”他嗓音因久未进水而沙哑不堪,语调却雀跃无比,
像个迫不及待邀功的孩子,“我猎到了!一只顶漂亮的白狐!通体雪白的,一点杂毛都没有!
你不是一直说想要条白狐围脖吗?”我整个人僵在原地,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
又在下一刻疯狂奔涌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眼泪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砸在手背上,
滚烫。他唤的是“长安”,不是冰冷疏离的“皇后”。是“我”,不是“朕”。是“你”,
不是“娘娘”。这语气,这神情,
这眼底毫无阴霾、全心全意的欢喜和得意…分明是十六岁时的赵烨。是东宫里,
会因为我一句喜欢,就冒雪蹲守一整日,只为猎一只火狐给我做手笼的太子赵烨。
内侍监德安显然也惊呆了,但到底是老人精,立刻反应过来,
战战兢兢地捧上一早处理好的白狐裘。那皮毛确实罕见,洁白如雪,柔软光滑。赵烨接过,
献宝似的捧到我眼前,眼睛亮晶晶地等着夸奖:“给你!娘子上次不是说,想要条白狐围脖?
你看看喜不喜欢?我追了它好久呢!”满殿寂然。落针可闻。我看着他捧着狐裘的手,
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带着伤后虚弱的颤抖。我看着他那双眼睛,
里面清晰地映出我此刻震惊失措、泪流满面的脸,一如当年,清澈得容不下任何杂质。
他见我不语,也不接那狐裘,脸上的笑容慢慢垮了下来,变得慌张。他竟赤着脚,
一下子跳下冰冷的龙榻,踉跄一步抓住我的袖口,
眼中满是澄澈的、毫不作伪的担忧:“长安?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
我替你出气!”他手忙脚乱地松开我的袖子,转而用自己身上那件明***的龙袍衣袖,
笨拙又温柔地来擦我脸上的泪。动作间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毛躁和心疼。
昂贵的丝绸***皮肤,带着他刚刚苏醒的温热体温。
那股熟悉的、只属于他的气息扑面而来,混杂着药味,却奇异地勾起了最深处的记忆。
心头那积压了三年、坚硬如铁的冰霜,在这一刻,竟不受控制地,“喀嚓”一声,
裂开了一丝细缝,透进一点微弱却尖锐的光。
4莺燕惊魂还不等我从那巨大的冲击和混乱中理出丝毫头绪,
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刻意放轻却依旧清晰的环佩叮咚和细碎脚步声,伴随着女子娇柔的低语。
是听闻陛下苏醒,急忙赶来“侍疾”的嫔妃们,以几位高位妃嫔为首,
纯妃果然被宫人搀扶着,走在最前面,一双美目哭得红肿,我见犹怜。她们甫一进殿,
看到赤脚站在地上、正用龙袍袖子给我擦眼泪的赵烨,全都愣住了,
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表情各异。纯妃反应最快,立刻又挤出两滴眼泪,扑上前几步,
娇呼一声:“陛下!您终于醒了!臣妾担心死了…”说着便要跪下去。
其他妃嫔也纷纷回过神来,就要依礼参拜。赵烨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扰,擦泪的动作顿住。
他循声转过头,看向那一群姹紫嫣红、珠围翠绕的女子,脸上灿烂的笑容淡了下去,
眉头困惑地拧紧,目光里是全然的陌生和被打扰的不悦。他打量了她们片刻,然后,
极其自然地将我往他身后拉了拉,是一个保护的姿态。他扭回头,微微歪着头,凑近我,
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带着纯粹的疑问,压低了声音,
用一种自以为很小声、实则在这死寂的殿内所有人都能听清的音量问道:“长安,
刚刚那群莺莺燕燕…都是谁啊?”“……”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止键。
纯妃半跪不跪的姿势僵在原地,脸上的泪珠要落不落。其他妃嫔也维持着万福的动作,
脸上血色尽褪,惊骇交加。德安和几个宫人死死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去。
我的目光掠过她们精彩纷呈的脸,最后,定格在赵烨那双写满无辜和疑惑的眼睛里。
那里面的茫然,不像假装。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念头,瞬间攫住了我。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撞得生疼。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地、缓缓地抬手,
用指尖轻轻揩掉眼角最后一点湿润。然后,我对着他,
露出了一个极尽温柔、仿佛能溺毙人的笑容,连声音都放得又轻又软,
带着安抚的意味:“陛下忘了?”我眼波流转,轻飘飘地扫过那群石化的妃嫔,
语气随意得像在谈论天气,“是昨日内务府才送来的一批宫女罢了,笨手笨脚的,
吵到陛下休息了。”我转向德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声音恢复了一国之后的冰冷威仪,
不容置疑:“德安,还愣着做什么?没见陛下嫌吵?把人都带下去,各司其职。
”德安身体猛地一颤,难以置信地飞快抬眼看了我一下,又迅速低下,
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的衣裳。但他不敢有丝毫迟疑,更不敢多问一个字,
立刻尖着嗓子低声道:“奴才遵旨!”他转身,对着那群几乎晕厥的妃嫔,
硬着头皮:“各位…各位…姑娘,请吧?”妃嫔们惊得魂飞魄散,有人想开口,
却被身边机灵一点的同伴死死拉住。纯妃猛地抬头看我,眼神里充满了惊怒和怨毒。
我迎着她的目光,唇角微勾,露出一丝极淡的、冰冷的笑意。她浑身一颤,脸色煞白,最终,
在被内侍“请”出去之前,死死地咬住了下唇,低下头去。5冰霜初融很快,
寝殿内外被彻底清空,只剩下我和赵烨,以及几个泥塑木雕般的心腹宫人。
赵烨似乎对我那番说辞接受良好,脸上的困惑散去,重新变得轻松起来。他拉着我的袖子,
注意力又回到了那件白狐裘上,像个急于得到肯定的大孩子:“就是,吵死了。长安你看,
这皮毛多好,你喜欢吗?”他献宝似的再次把狐裘往我怀里塞。我接过那柔软却冰冷的皮毛,
指尖微微颤抖。低头看着他那双一如初见、盛满星河的眼眸,
看着他毫无阴霾、全心全意望着我的笑容。心底那裂开的冰缝迅速扩大,蔓延,轰然崩塌,
露出底下埋藏了三年的、早已不敢奢望的柔软和灼热。
巨大的、几乎将我淹没的酸楚和一种近乎残忍的狂喜交织在一起,冲击着我的四肢百骸。
赵烨。这是你亲手推开我的。现在,又是你亲手把我拉回来。
既然老天爷给了我这个机会…既然你的记忆偏偏停在了最爱我的那一刻…那么这一次,赵烨,
本宫怎么会输?怎么可能再输给任何人?我抬起眼,迎上他期待的目光,笑容愈发温柔缱绻,
仿佛能滴出蜜来,声音甜得发腻:“喜欢。陛下猎的,妾身当然喜欢。”“陛下刚醒,
身子还虚,地上凉,快回榻上躺着好不好?”我扶着他的手臂,
语气里是能溺毙人的担忧和体贴,“妾身就在这里陪着陛下,哪儿都不去。
”赵烨立刻顺从地点头,任由我搀扶着躺回榻上,眼睛却一直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仿佛怕一眨眼我就消失了。他紧紧握着我的手,不肯松开。“长安,”他躺下后,
声音带上一丝倦怠,却依旧坚持说着,“等我好了,再给你猎火狐,做手套,
配成一套…”“好。”我柔声应着,替他掖好被角。“长安…”“嗯?”“你别走。
”“我不走。”我坐在榻边,反握住他微微发烫的手,声音轻得像羽毛,“睡吧,
我就在这儿。”他安心地闭上眼,嘴角还带着心满意足的弧度,很快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我看着他沉静的睡颜,脸上的温柔笑容一点点淡去,最终消失无踪。殿内烛火噼啪一声轻响。
我抬起眼,目光穿过窗棂,望向未央宫的方向,沉静如水。赵烨,你最好永远别想起来。
否则…否则。我慢慢收紧了指尖,任由那雪白的狐裘滑落在地,沾染尘埃。游戏,
才刚刚开始。纯妃?六宫?咱们,慢慢来。我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过赵烨的睡穴,
他呼吸均匀,睡得沉静,全然信赖的姿态。
6宫闱密令方才那场闹剧留下的死寂尚未完全散去,
殿内残留着脂粉香气和一丝未散的惊悸。德安垂手躬身立在珠帘外,像个褪了色的剪影,
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德安。”我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这片过于安静的空气。
德安浑身几不可察地一颤,几乎是踮着脚尖碎步趋入,跪倒在龙榻前:“奴才在。
”“传本宫懿旨。”我的目光依旧落在赵烨脸上,语气平缓无波,
却字字砸在地上都能砸出坑来,“陛下重伤初醒,龙体欠安,需绝对静养。即日起,
封闭乾清宫,无本宫手谕,任何人不得擅入惊扰圣驾。违令者——”我顿了顿,
指尖掠过赵烨微蹙的眉间,替他抚平那点无意识的褶皱,声音轻缓却冰冷:“以谋逆论处。
”德安猛地吸了一口凉气,头埋得更低,额头几乎触碰到冰冷的地砖:“…奴才遵旨!
”“起来吧。”我淡淡道,“陛下醒来,记忆似乎出了些岔子,只认得本宫,
言行举止亦如少年时。太医署的人,知道该怎么说。今日在场所有人的嘴,
都给本宫封严实了。若有半句风言风语传出去,
或是让本宫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奴才明白!奴才这就去办!绝不会有丝毫差池!
”德安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连连保证。“很好。”我终于施舍给他一个眼神,
“去办差吧。另外,告诉太医署,陛下用的药,所有方子,先呈到未央宫。”“是,娘娘。
”德安再不敢多言一句,躬身倒退着出去,脚步又快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又像身后有恶鬼追赶。殿门无声地合拢。最后一点外界的光线被隔绝。
我慢慢抽回被赵烨攥得温热的手,起身。雪白的狐裘还委顿在地,像一团凝固的雪,
在这富丽堂皇的殿宇里,显得突兀又可怜。我没有捡它。只是踱步到窗边。
晨曦已然突破云层,金光洒满庭前的汉白玉阶,晃得人眼花。远处宫墙巍峨,
层叠的琉璃瓦在日光下反射着冰冷坚硬的光泽。这牢笼,一如既往。身后榻上的人翻了个身,
含糊地呓语了一句:“…长安…别怕…”我没有回头。眼底最后一点残存的波澜,
在日光下彻底沉寂下去,变得深不见底。赵烨,你可知,你这一忘,掀动的是怎样的波澜?
也好。这死水一样的日子,我早就过腻了。既然你把刀递到了我手里…我微微勾起唇角。
那便,别怪我了。7旧梦重温接下来的两日,乾清宫固若金汤。
我的未央宫小厨房接管了陛下的药膳,所有入口的东西,皆由我的心腹宫女经手。
太医一日三次请脉,脉案第一时间送达我手中。德安将乾清宫围得铁桶一般,
连只多余的苍蝇都飞不进去。赵烨恢复得很快。或许是因着记忆停在了十九岁,心无旁骛,
身体底子又好,他很快褪去了病气,精神一日好过一日。只是这心智,
也的的确确停留在了十九岁,那个满心满眼都是沈长安的太子烨。
他抗拒所有宫人的近身伺候,喂药、擦洗、更衣,事事都要我来。“她们手重,笨得很,
”他理直气壮地抱怨,然后眼巴巴地看着我,“长安,你来。”我耐着性子,
一勺一勺吹温了药喂到他唇边。他喝得眉头紧锁,却在我递上蜜饯时,就着我的手吮住指尖,
笑得狡黠又得意,像偷了腥的猫。“苦吗?”我问。“甜。”他答,眼睛亮得惊人。
他缠着我讲“我们”分别这几日——在他记忆里,只是秋猎分开短短时日——的琐事,
问我东宫那棵梧桐树叶子落了没,问我给他新做的里衣绣到哪一步了,絮絮叨叨,
有说不完的话。我拣着能说的,半真半假地敷衍他。大多数时候,我只是静静听着,观察他。
观察他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小动作,每一分情绪流转。太像了。像得可怕。那蓬勃的爱意,
毫无保留的依赖,偶尔流露出的、属于储君的骄纵和霸道,
都与记忆深处那个少年太子严丝合缝。好几次,在他毫无防备的、炽热的注视下,
在我不得不配合他演出恩爱戏码的瞬间,那些被刻意冰封的、属于从前的悸动,会突然冒头,
狠狠蜇我一下。又酸又疼。但我立刻会强行压下去。不能被迷惑。沈长安,清醒一点。
无论他是真是假,是暂时还是永久,这都是你最好的、也可能是唯一的机会。握住权柄,
清理门户,站稳脚跟。然后…然后呢?我不知道。也不愿去想。8跪求风波第三日下午,
喂他喝了药睡下,我起身打算回未央宫处理积压的宫务。刚走到外殿,
德安便神色紧张地迎上来,声音压得极低:“娘娘,纯妃娘娘…在宫外跪着呢,
说是不见陛下,长跪不起…已经跪了快一个时辰了,引来不少窥探…”我脚步一顿。哦?
终于忍不住了。“陛下刚睡下,”我语气平淡,“让她跪着吧。
”“可…这…”德安面露难色,“纯妃毕竟是…陛下平日…”“平日是平日,现在是现在。
”我打断他,目光扫过去,“德安,需要本宫再教你一次规矩?
”德安一个激灵:“奴才不敢!奴才这就…这就去让她安静些,莫吵了陛下休息!
”我嗯了一声,不再理会,径直出了乾清宫。宫轿行至半路,我忽然改了主意。
“去***湖边凉亭。”凉亭位置巧妙,既能远远望见乾清宫宫门外的情形,又不易被察觉。
我坐下,慢条斯理地煮水沏茶。茶烟袅袅中,果然看见乾清宫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