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未婚夫林子轩顶罪入狱。第三年，他寄来一封信，附着一张B超单。
信里只有一句话：「晚晚，对不起，她怀孕了。等你出来，我给你一笔钱。」
我平静地撕了信，摸着自己同样隆起的孕肚，对身边的监狱长傅砚庭笑道：「傅队，
我肚子里这个，算不算越狱未遂？」男人黝黑的手臂圈住我，声音低沉：「不算，
这是我申请的合法亲属。」正文：1.信纸是上好的香榭纸，带着林子轩惯用的雪松香水味。
他总是这样，连告别都包装得体面又残忍。B超单上，那个小小的孕囊，像一枚印章，
盖在我三年的牢狱生涯上，宣告它一文不值。三年前，他握着我的手，猩红着眼说：「晚晚，
我刚拿到国外的offer，不能有案底。你帮我这一次，就这一次，
我发誓会用一辈子来爱你。」他酒驾撞了人，车上坐着他的新欢。我爱了他十年，
于是点了头。如今，他得偿所愿，事业有成，佳人有孕。而我，
成了他人生履历上一个需要花钱抹去的污点。指尖的纸片被我捻得粉碎，
像我那死在三年前的爱情。狱警在门外喊我的编号：「苏晚，有人探视。」我抬头，
正对上巡视经过的监狱长傅砚庭。他目光沉静，像淬了冰的深潭，
只在我隆起的小腹上停留了一瞬。我抚上肚皮，迎着他的视线，忽然就笑了。「傅队，
我肚子里这个，算不算越狱未遂？」他脚步一顿。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他走过来，
隔着铁栏，黝黑的手臂伸过来，稳稳地圈住我的腰，将我带向他。温热的掌心贴着我的脊背，
他低沉的嗓音响在耳畔。「不算。」「这是我申请的合法亲属。」来探视我的人，
是林子轩的母亲，周雅兰。她穿着香奈儿最新款的套装，戴着鸽子蛋大的钻戒，
坐在探视窗的另一头，眼神里满是施舍。「苏晚，子轩的事，我很抱歉。
但他现在身份不同了，你该知道怎么做。」她将一张银行卡推过来。「这里面有五十万，
是你这几年青春的补偿。拿着钱，以后不要再纠缠子轩。」我看着那张卡，笑了。
十年的感情，三年的牢狱，换来五十万的「补偿」。林家真是大方。「阿姨，」我开口，
声音平静，「三年前，林子轩撞的那个人，左腿粉碎性骨折，后续治疗加赔偿金，
一共是三百二十七万。这笔钱，是我爸妈卖了老家房子凑的。」周雅兰的脸色变了变。
「你现在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当初是你自愿的！」「我自愿的，」我点点头，
慢条斯理地补充，「是替林子轩顶罪。但我没说，这笔账我不算了。」「你！」
周雅兰气得发抖，「苏晚，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一个劳改犯，还想怎么样？」
我没理会她的叫嚣，只是轻轻敲了敲玻璃。一直站在不远处的傅砚庭走了过来。
他甚至没有看周雅-兰一眼，只是对我温声道：「时间到了。」
周雅兰看到傅砚庭肩上的警衔，嚣张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却仍不甘心地指着我：「你、你等着，你这辈子都别想从这里出去！」傅砚庭终于侧目，
眼神冷得像刀。「林夫人，威胁在押人员，恐吓司法公正。需要我给你普一下法吗？」
周雅兰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讷讷不敢言。傅砚庭拉着我转身，
在我耳边低语：「我的妻子，谁也不能欺负。」他的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到了周雅兰的耳朵里。她猛地抬头，满脸的不可置信。我和傅砚庭的婚姻，
始于一场交易。入狱第二年，我爸妈因为给我凑赔偿款，积劳成疾，相继去世。
我在狱中哭得肝肠寸断，一度想过就这么死了算了。是傅砚庭把我从绝望的边缘拉了回来。
他不像别的狱警，对我呼来喝去。他会给我带一些法律和心理学的书，会在我崩溃的时候，
沉默地递上一杯热水。他是这片灰色地带里，唯一的光。有一天，
他隔着铁栏问我：「想不想换一种方式活下去？」我抬头，看到他深邃的眼。
他说：「我需要一个妻子，一个孩子。我可以给你一个全新的身份，让你摆脱过去，
重新开始。」他解释说，这是合法的特殊申请，叫「监区内人道主义关怀婚姻」。条件严苛，
几乎不可能被批准。但他，是傅砚庭。我问他：「为什么是我？」他沉默了很久，
说：「因为你值得。」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的。但在那个瞬间，我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
我们签了协议，做了试管。他给了我一个家，一个孩子，一个叫傅砚庭的丈夫。
而我需要付出的，不过是一场婚姻。这对我这个一无所有的人来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周雅兰回去后，林子轩的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是傅砚庭接的。他开了免提，让我听着。
电话那头，林子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傅队长，我是林子轩。我妈她不懂事，
您别跟她一般见识。苏晚那边，我会处理好的。」傅砚庭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哦？
你怎么处理？」「我会再给她一笔钱，一百万！不，两百万！只要她安分守己，不再闹事。」
林子轩的语气急切，仿佛在谈一桩生意。傅砚庭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淬了冰的嘲弄。
「林总，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苏晚，现在是我的妻子。傅太太的安分，
不需要你用钱来买。」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死寂。我几乎能想象出林子轩震惊错愕的表情。
过了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什么？」「字面意思。」
傅砚庭说完，便挂了电话。他看向我，目光柔和了些：「吓到了？」我摇摇头，
心里却翻江倒海。我从不相信什么无缘无故的善意。傅砚庭这样的男人，位高权重，
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偏偏选择了我这个一无所有的女囚？他布下这个局，
到底是为了什么？我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第一次感到了一丝寒意。这个男人，
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距离我出狱还有三个月。这三个月，傅砚庭几乎每天都来看我。
他会给我带各种孕妇爱吃的零食，陪我散步，给我讲外面发生的新鲜事。
他甚至亲手为未出世的孩子做了一个木马，雕工精细，栩栩如生。
监狱里所有人都说我好福气，攀上了高枝。我也曾一度沉溺在这种温情里。直到那天，
傅砚庭带来一份文件，让我签字。是一份股权**协议。「这是我名下的一家安保公司，
规模不大，但足够你和孩子衣食无忧。」他轻描淡写地说道。我看着那份文件，
上面的数字让我心惊。这家「规模不大」的公司，市值至少九位数。我捏着笔，没有动。
「傅砚庭，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他看着我，眼神坦然：「我说了，一个妻子，
一个孩子。」「就这么简单？」「就这么简单。」我还是不信。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他越是这样表现得无所求，我心里就越是不安。我签了字，将文件推了回去。
「公司我不能要。我们的婚姻是交易，我不想欠你太多。」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收起了文件。「好，都听你的。」他没有再坚持，可我心里的疑云却越来越重。这个男人，
就像一团迷雾，我根本看不透。我出狱那天，天很蓝。来接我的人是傅砚庭。他脱下了警服，
换上了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身姿挺拔，气场强大。他为我拉开车门，动作自然又绅士。
车子平稳地驶出监狱，将那段灰暗的岁月远远甩在身后。
我们的新家在市中心的一处高档公寓，视野开阔，装修是我喜欢的简约风格。
傅砚庭早就请好了保姆和月嫂，家里的一切都井井有条。他递给我一张新的身份证和户口本。
户主那一栏，写着傅砚庭。配偶那一栏，是苏晚。我看着那两个并排的名字，恍如隔世。
晚上，傅砚庭亲自下厨，做了四菜一汤。他的手艺很好，完全不像一个常年待在监狱里的人。
饭后，他陪我在阳台上看夜景。城市的霓虹在我脚下闪烁，我却觉得那么不真实。
「在想什么？」他从身后拥住我，下巴抵在我的发顶。「在想林子轩。」我没有隐瞒。
他的手臂紧了紧。「想他做什么？一个不相干的人。」「傅砚庭，」我转过身，
直视他的眼睛，「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林子轩？」从他第一次在探视窗前为我解围，
到他轻而易举地拿到林子轩的私人电话，再到他对我毫无保留的付出。这一切都太过巧合。
傅砚庭沉默了。晚风吹起他的发丝，让他的眼神显得有些落寞。「是。」他终于承认，
「我认识他，也认识……三年前那场车祸的受害者。」我心头一震。
「那个人……是你什么人？」「我的妹妹。」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在我脑中炸开。
傅砚庭的妹妹，傅清欢。三年前，她刚从国外留学回来，才华横溢，前途无量。那场车祸，
不仅毁了她的腿，也毁了她的骄傲和人生。她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不见天日。傅家动用了一切关系，才查到肇事司机是林子轩。
但林子轩的父亲当时正值升迁关键时期，动用人脉将这件事压了下去，让我顶了罪。「所以，
你娶我，是为了报复林子轩？」我声音干涩。「是，也不是。」傅砚庭捧起我的脸，
眼神复杂，「一开始，我只是想利用你，让他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但后来，
我发现你和他不一样。」「你善良，坚韧，即使身处泥沼，眼里也还有光。」「苏晚，
我承认我的初衷不纯，但我对你和孩子的心，是真的。」他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什么叫发现我不一样？不过是发现我这颗棋子，比他想象中更好用罢了。我推开他，
心一点点冷下去。「所以，你让我怀孕，也是计划的一部分？用你的孩子，来牵制我，
让我心甘情愿地为你卖命？」「不是的！」傅砚庭有些急了，「孩子是个意外，
但也是上天给我最好的礼物。晚晚，你相信我……」「我怎么信你？」我冷笑，「傅砚庭，
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我们的婚姻，我们的孩子，全都是你复仇的工具！」我转身回房，
重重地关上了门。靠在门板上，我浑身都在发抖。我以为我逃出了一个牢笼，却没想到，
只是跳进了另一个更深的陷阱。傅砚庭，这个男人，比林子轩要可怕一百倍。
我开始和傅砚庭冷战。我不住主卧，搬到了客房。他做的饭，我一口不吃。他跟我说话，
我置若罔闻。我用沉默和冷漠，筑起一道高墙，将他隔绝在外。他没有强迫我，
只是每天默默地把饭菜放在我门口，等凉了再收走。晚上，他会站在我的房门外，
站很久很久。我以为我会一直这么强硬下去。直到那天，我孕吐得厉害，差点晕倒在浴室。
是傅砚庭冲了进来，将我打横抱起，送去了医院。医生检查后，说我情绪波动太大，
营养不良，有先兆流产的迹象。傅砚庭的脸，瞬间白了。他握着我的手，手心冰凉，
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晚晚，算我求你，别拿自己的身体和孩子赌气，好不好？」
我看着他布满***的眼睛，和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心里某处最柔软的地方，
还是被触动了。孩子是无辜的。我不能因为大人的恩怨，伤害他。我点了点头。
从医院回来后，我们的关系有所缓和。我开始吃饭，开始和他说话。
但那道横亘在我们之间的裂痕，却再也无法弥合。我清楚地知道，我和他，只是合作关系。
等他报复完林子轩，等我们的孩子平安出生，我就会带他离开。和这个叫傅砚庭的男人，
再无瓜葛。林子轩和他新欢白若云的订婚宴，办得声势浩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