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六岁，开了家只在午夜营业的“驱鬼餐厅”。爸爸说，我是天生的灵厨，
能用美食治愈鬼魂。第一个客人，是个怨气冲天的厉鬼阿姨。她求我帮她报仇，
要教我独门“复仇菜谱”，第一道菜就是让仇人当众***。我答应了。可就在我爸冲出来，
哭着喊出她名字的那一刻，我才发现——这个连自己是谁都忘了，一心只想复仇的厉鬼，
竟然是我三年前“意外”去世的妈妈。
第1章:不认识***厉鬼阿姨我把面条从滚水里捞出来，沥干，
放进一个画着小黄鸭的碗里。这是我的碗。爸爸说，用我阳气最足的碗，
才能镇住食物里的灵力，不让它们跑掉。我踮起脚，从灶台上小心翼翼地端起一锅高汤，
浇在面条上。葱花是我自己切的，有点歪歪扭扭，像小虫子。“阿姨，你的阳春面好啦。
”我把碗推到餐桌前那个浑身滴水的女鬼面前。她身上的怨气太重，
像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黑雾，我看不清她的脸，
只能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和一种让我胸口闷闷的悲伤。水珠顺着她黑色的发梢滴落，
在木地板上砸开一朵朵小小的、冰冷的水花。她不动，也不说话，只是在发抖。
那种抖动不是因为冷，而是恨。恨意像无数根细小的针，从她身体里扎出来，
让整个“糖糖小厨房”的温度都降了好几度。我搓了搓冰凉的小胳膊，把碗又往前推了推。
“阿姨，快吃吧，吃了就不难过了。”这是爸爸教我的，他说灵食可以治愈鬼魂的伤痛。
女鬼终于有了动作，她伸出一只惨白的手，手指僵硬地拿起筷子。她吃得很慢，
像是几百年没有吃过东西。每一口面条咽下去，她身上的黑雾就淡去一丝。吃到一半，
她突然停下，抬起头，虽然我还是看不清她的脸，但我“看”见了她的眼泪。不是水，
是两行黑色的、带着怨恨的血泪。“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林糖糖，今年六岁。
”“糖糖……”她重复着我的名字，血泪流得更凶了，“你……能不能帮我？
”我歪着头：“帮你什么？”“帮我报仇。”她放下筷子，那双惨白的手紧紧抓住桌沿，
指甲因为用力而变得青紫。“我要那个男人……那个负心汉……不得好死！
”“我要那个女人……那个**……永世丑陋！”她的声音尖利起来，
好不容易散去一些的黑雾又重新变得浓郁。我赶紧把面碗又往前推了推：“阿姨，
你先把面吃完，吃完了再说。”她好像被我的话点醒，重新拿起筷子，
把剩下的面和汤全都吃得干干净净。吃完后，她身上的怨气平复了很多，
至少不像刚才那样吓人了。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那口气是冰冷的。“糖...糖，
谢谢你的面。我...我想起来了一点...我好像，有个女儿，也和你差不多大。
”我心里一动：“那她叫什么名字呀？
”“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了...”她痛苦地抱着头，“我只记得恨，好恨啊！
”她哭着对我说：“你帮我报仇，好不好？我把我的‘复仇菜谱’教给你，那是我家祖传的，
比你这个厉害多了。”“复仇菜谱？”我有点好奇。“对。”她点点头，
黑雾下的脸似乎转向了我，“第一道菜，就叫‘穿肠散’。先从让那个负心汉拉肚子开始，
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颜面尽失！”我眨了眨眼，觉得这个报仇方式……有点好玩。“好呀！
”我一口答应下来。就在我答应的瞬间，一直缩在厨房门口，身体抖得像筛糠的爸爸，
突然“哐当”一声，手里的锅铲掉在了地上。他冲了过来，一把将我抱进怀里，
用他的后背对着那个女鬼。我感觉到爸爸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
比刚才那个女鬼阿姨抖得还厉害。隔着爸爸的肩膀，
我看见那个女鬼身上的黑雾因为爸爸的靠近而剧烈翻涌起来。也是在这一刻，
我第一次看清了她的脸。那张脸……为什么……和挂在墙上，爸爸每天都要看的***照片，
一模一样？我还没来得及问，爸爸已经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破碎的哭腔，对着空气，
或者说对着那个女鬼，发出了绝望的低吼。
子……求你了……”第2章:爸爸的秘密和安魂汤圆那个被爸爸叫做“小雨”的女鬼阿姨，
在听到爸爸声音的瞬间，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尖叫一声，化作一团黑烟消失了。
整个餐厅里，只剩下我和抖个不停的爸爸。“爸爸……”我小声叫他。他没有回答我，
只是把我抱得更紧，紧到我快要喘不过气。我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在我的脖子上。
爸爸哭了。从我有记忆以来，爸爸从来没有哭过。他把我抱回我的小房间，给我盖好被子，
然后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我悄悄打开一条门缝，看见爸爸走到客厅，
从墙上取下***遗像。他坐在沙发上，一遍又一遍地用手指摩挲着照片上***脸，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小雨……你怎么……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是我没用，
没保护好你……”“三年了……我还是找不到那个天杀的司机……”爸爸的哭声压抑又痛苦，
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我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地疼。我从床上爬起来，闻了闻自己的衣服。
有一股淡淡的、好闻的香味。是栀子花的味道。刚才那个女鬼阿姨靠近我的时候，
我好像就闻到了这个味道。这个味道……好熟悉。我想起来了，妈妈生前最喜欢栀子花，
她的房间里，她的衣服上，甚至她抱我的时候，身上都是这种味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子里冒了出来。那个浑身怨气的女鬼阿姨，
那个让爸爸崩溃大哭的女鬼，那个和照片上的妈妈长得一模一样的女鬼……她，
就是我的妈妈吗？可是，爸爸说妈妈三年前出车祸，已经去了一个很远很漂亮的地方。
为什么她会变成那个样子？为什么她不认识我，也不认识爸爸？为什么她那么恨？
我小小的脑袋里装满了大大的问号。我走到厨房，搬来小板凳，
从冰箱里拿出糯米粉和黑芝麻。我要做一样东西。“安魂汤圆”。这是妈妈活着的时候，
最喜欢教我做的一道灵食。她说，再不安的灵魂，吃了安魂汤圆，都能找回片刻的安宁，
想起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如果那个女鬼阿姨真的是妈妈，那她吃了我做的汤圆，
是不是就能想起我了？我正和着面，厨房的门被推开了。是爸爸。他眼睛红肿，
看见我在做什么，身体猛地一僵。“糖糖，你……你在做什么？”“做汤圆呀。”我抬起头，
努力对他笑了一下，“妈妈教我的安魂汤圆。”爸爸的嘴唇哆嗦着，他想说什么，
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我看到他眼里的挣扎和恐惧。他在害怕。他害怕我想起妈妈吗？
还是害怕……那个女鬼阿姨再来？他走过来，蹲下身，想要拿走我手里的面团。“糖糖，
听话，别做了……我们……我们不开了，好不好？爸爸明天就带你离开这里。
”我躲开了他的手，把面团紧紧抱在怀里。“不。”这是我第一次对爸爸说“不”。“爸爸，
你骗我。”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告诉我，妈妈到底怎么了？
”爸爸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一行清泪顺着他憔悴的脸颊滑落。
他回忆起三年前那个雨夜。刺耳的刹车声，变形的车头，还有倒在血泊中的妻子。
肇事车辆逃逸，现场没有目击者，没有监控，案子成了一桩悬案。这三年来，
这个画面像一根毒刺，扎在他心脏最深处，日日夜夜地折磨着他。他以为妻子已经往生。
却没想到，她化作了怨气最重的厉鬼，连自己的女儿都认不出来。他不能说。
他怎么能告诉一个六岁的孩子，她的母亲死于一场谋杀，
如今变成了连自己都控制不住的怪物？真相太残忍，他怕会毁了糖糖。更怕妻子失控的怨气，
会伤害到他们唯一的女儿。[第3章:负心汉的名字]爸爸最终还是没有阻止我。
他只是默默地帮我烧好了水，然后像一尊雕塑一样，守在厨房门口。第二天晚上，
餐厅的门被一阵阴风吹开。她又来了。还是那身湿透的衣服，还是那团浓得化不开的黑雾。
“面……我要吃面……”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饥饿和痛苦。我从厨房里走出去，
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圆。“阿姨，今天没有面，吃汤圆吧。”我把碗放在她面前。
她似乎有些迟疑，但食物的香气还是吸引了她。她拿起勺子，舀起一个白白胖胖的汤圆，
放进嘴里。汤圆入口的瞬间，她整个魂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包裹着她的黑雾，
就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荡开了一圈圈涟漪。她吃得很快，一个接一个。每吃下一个汤圆，
她身上的黑雾就消散一分，她魂体的轮廓也清晰一分。当她吃下最后一个汤圆时，
她身上的黑雾已经变得非常稀薄。我终于能比较清楚地看到她的脸了。那张脸，苍白，憔悴，
却依然是我记忆中妈妈温柔的模样。“妈妈……”我忍不住小声地叫了出来。她像是没听见，
只是痛苦地捂住了头，魂体因为记忆的冲击而忽明忽暗。一些破碎的画面在她脑海中闪现。
“小雨，这是我们林家祖传的灵厨食谱，是我们的根，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外婆慈祥的脸。
“小雨，嫁给我，我会一辈子对你好。”一个男人单膝跪地，举着戒指。画面一转。
她满心欢喜地抱着那本古旧的食谱，冲进一间豪华的办公室。“明轩！你看！
这是我们家的食谱！有了它，我们的餐厅一定能成为全国第一！”办公桌后的男人抬起头，
脸上没有她预想中的惊喜，只有一丝不耐烦和毫不掩饰的贪婪。“小雨，我说过多少次，
不要再提你家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一本破菜谱而已，能有什么用？”“不，它不是破菜谱！
它是宝贝！”“行了行了，”男人敷衍地摆摆手，目光却死死地盯着她怀里的食谱，
“你先放我这儿，我找人鉴定一下。对了，你名下那几处房产的**协议，签好了吗？
苏晴那边催得紧，她要用钱。”“苏晴？她要用钱，为什么要我签**协议？”“哎呀，
你问那么多干嘛？我们不是一家人吗？你的不就是我的？”男人不耐烦的语气，冰冷的态度，
还有他提到另一个女人时那种理所当然的亲密，像一把冰锥，狠狠刺进她的心脏。“啊——！
”剧烈的头痛让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两个名字，带着血和恨，从她扭曲的嘴里嘶吼出来。
“江明轩！！”“苏晴！！”听到这两个名字，守在门口的爸爸身体像是被雷电击中，
剧烈地一颤。他再也忍不住，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张开双臂，把我死死地护在身后。
他的举动，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心中最后一道锁。我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凝固了。江明轩。
我记得这个名字。他是爸爸最好最好的朋友，我以前都叫他江叔叔。妈妈还在的时候，
他经常来我们家吃饭。后来妈妈去世了，他就再也没来过。爸爸的反应，证实了一切。
眼前这个痛苦挣扎的厉鬼，真的是我的妈妈。而江明叔叔，就是妈妈口中那个“负心汉”。
我抬起头，看着挡在我身前的、爸爸宽阔又颤抖的后背。一个冰冷的事实，
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死，绝不是意外。第4章:被夺走的生日蛋糕“妈妈，
你还记得吗？”我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魂体，决定做一个最大胆的尝试。
“你还记得我三岁生日那天，你给我做的小蛋糕吗？”我要复刻那天的记忆。用食物，
用味道，把妈妈最后的记忆，从那无尽的怨恨里，打捞出来。爸爸想阻止我，
他抓着我的肩膀，求我不要再继续。“糖糖，够了，真的够了……再下去，
妈妈会……会承受不住的！”我拨开他的手。“爸爸，我想知道真相。”我开始打发奶油，
烤制蛋糕胚。厨房里渐渐弥漫开一股香甜的、温暖的味道。那是我记忆里，最幸福的味道。
***魂体被这股味道吸引，她不再挣扎，只是怔怔地看着我，黑雾下的眼眶里，
黑色的血泪无声地滑落。当那个装饰着草莓和小熊软糖的蛋糕，完完整整地出现在她面前时。
时间，仿佛倒流了。浓郁的奶香和果香，像一把钥匙，猛地撬开了她被怨恨封存的记忆之门。
三年前那个下着暴雨的下午，所有的真相，如洪水般决堤。……“江明轩！你疯了吗！
你为什么要剪断我的刹车线！”车里，林小雨惊恐地看着自己曾经的丈夫，
如今却面目狰狞如魔鬼的男人。“我没疯，我清醒得很。”江明轩冷笑一声，旁边坐着的，
是妆容精致的苏晴。苏晴娇笑着，伸手抚摸着江明轩的脸，语气又嗲又毒。“哎呀，小雨姐，
你就别怪明轩了。谁让你不识相呢？那本破菜谱，还有你名下那几个亿的财产，
你不肯给我们，我们只好自己来拿咯。”“你们……你们是畜生！”林小雨绝望地嘶吼。
“骂吧，尽情地骂吧。”江明轩发动了汽车，“反正，你也活不过今天了。哦，对了，
忘了告诉你，你的宝贝女儿今天三岁生日吧？你看，
我们还特地‘拿’了你准备给她的生日蛋糕呢。”他指了指后座，那个漂亮的草莓蛋糕，
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那是她花了一整个上午，亲手为我做的。车祸发生了。
在一个人迹罕至的盘山公路上。林小雨被卡在变形的驾驶座里，浑身是血，
意识在清醒和模糊之间徘徊。她看见，江明轩和苏晴从安然无恙的另一辆车里下来，
像两个看戏的观众，冷漠地看着她在血泊中挣扎。“啧啧，你看她，像不像一条离了水的鱼？
”苏晴用高跟鞋尖踢了踢车门，满脸的嫌恶。江明轩点燃一根烟，轻蔑地吐出一口烟圈。
“林小雨，别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那个死鬼老爹，非要把什么破灵厨的身份传给你。
你以为我娶你是为了什么？为了爱情？别搞笑了，我从头到尾，
看上的就只有你家的钱和那本食谱！”林小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伸出血淋淋的手，
指向后座的蛋糕。“蛋糕……把蛋糕……给糖糖……”“给糖糖？
”苏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咯咯地笑起来，花枝乱颤。她打开车门，
把那个蛋糕拿了出来。然后，当着林小雨弥留的魂魄的面，她用手指挖了一大块奶油，
塞进嘴里。“嗯~真好吃。明轩，你也尝尝。”江明轩也笑着挖了一块，
两人就像在品尝什么绝世美味一样，一口一口，把那个本该属于我的生日蛋糕，
吃得干干净净。“味道不错。林小雨，谢谢你的蛋糕。你的女儿，我们会‘好好’照顾的。
你的财产，我们也会‘好好’使用的。”极致的羞辱。极致的痛苦。极致的怨恨。
在她魂魄离体的那一瞬间，她看着那两个魔鬼分食她对女儿最后的爱。“轰——！
”记忆回笼。“糖糖小厨房”里，妈妈身上的黑气，在一瞬间，如同火山般喷发！不再是雾，
而是凝如实质的黑色火焰！她生前的容貌被彻底吞噬，
化作一个只有在最恐怖的噩梦里才会出现的、形态恐怖的完全体厉鬼！“啊啊啊啊啊——！
”她失去了所有理智，只剩下毁灭一切的本能！黑色的利爪，带着无尽的怨毒，
挥向了离她最近的我！“糖糖！快跑！”爸爸嘶吼着，用他并不强壮的身体，猛地将我推开。
“噗嗤——！”那是利爪划破血肉的声音。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我眼睁睁地看着，
爸爸的后背被划开了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像决堤的洪水，瞬间染红了他白色的衬衫，
然后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我刚相认的母亲，变成了要杀我的怪物。我唯一的父亲，
为了保护我，倒在了血泊里。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第5章:复仇菜谱，
开席爸爸倒了下去，但他倒下前，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从怀里掏出一块温润的玉佩，
狠狠地砸在了妈妈所化的厉鬼身上。玉佩触碰到黑气的瞬间，发出一阵耀眼的金光。
“滋啦——”像是烙铁烫在生肉上，妈妈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叫，庞大的魂体被金光包裹，
迅速缩小，最后化作一缕黑烟，被吸进了玉佩里。玉佩“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恢复了原样，
只是色泽暗淡了许多。整个餐厅，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爸爸粗重的喘息，
和血液流淌的滴答声。“爸爸！”我连滚带爬地扑过去，眼泪糊住了我的眼睛。
他的后背血肉模糊，我甚至能看到森森的白骨。
“别怕……糖糖……爸爸没事……”他费力地转过头，对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