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火车站的人潮涌动,林晚拎着一个褪色的帆布包,茫然地站在出站口。十八年来,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被“接回”一个完全陌生的家。三天前,
一对衣着考究的夫妇出现在她打工的餐馆,声称是她的亲生父母。
他们说十八年前医院抱错了孩子,现在要做DNA检测。
检测结果毫不意外——林晚确实是苏家的亲生女儿。“晚晚,这里!
”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向她招手,那是她的生母李芸。旁边站着面色严肃的生父苏明远。
林晚走过去,有些局促地捏着衣角。李芸上下打量她,
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路上辛苦了吧?车在那边。
”加长轿车内部奢华得令林晚不知所措。她小心翼翼地坐在真皮座椅上,
生怕自己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弄脏了座椅。“家里情况简单说一下,”苏明远开口,
语气像是商务会谈,“你有个姐姐,叫苏瑶,
她...就是和我们一起生活了十八年的那个孩子。”李芸接过话:“瑶瑶不知道这件事,
我们只说你是远房亲戚的孩子,父母双亡来借住。她身体不好,受不得**,明白吗?
”林晚点点头,心里泛起一丝苦涩。原来即使是亲生父母,也更在乎养女的感受。
车驶入一栋豪华别墅,林晚跟着父母走进比自己打工的餐馆还大的客厅。
水晶吊灯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光洁的大理石地板映出她惶恐的身影。“瑶瑶,
快来看看谁来了。”李芸朝楼梯方向喊道。一个穿着精致连衣裙的女孩从楼上走下,
她皮肤白皙,五官秀丽,脖子上挂着一条闪亮的钻石项链。
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脖颈——那条她从小戴到大的仿银项链在检测DNA时被收走了。
“这就是林晚妹妹吧?”苏瑶微笑着走过来,亲热地拉住林晚的手,“妈妈都跟我说了,
你真可怜,以后就把这里当自己家。”林晚勉强笑了笑,敏锐地察觉到苏瑶笑意未达眼底。
晚饭时,林晚笨拙地使用着五花八门的餐具,不小心将汤勺掉在地上。
苏瑶轻轻“啊”了一声,仆人立刻上前收拾。“没关系,慢慢就习惯了。”苏瑶温柔地说,
却让林晚更加无地自容。饭后,李芸拿出一个精美的礼盒:“晚晚,这是给你的见面礼。
”林晚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通透翠绿的翡翠手镯,一看就价值不菲。她正要说谢谢,
却听见苏瑶惊讶地说:“妈妈,这不是傅伯母送给我当生日礼物的那只镯子吗?
你说过那是傅家传给儿媳的...”李芸脸色微变,随即恢复自然:“哦,可能我记错了。
这只是另外买的。”她转向林晚,“喜欢吗?”林晚还没回答,苏瑶突然捂住胸口,
脸色苍白:“妈妈,我有点不舒服...”“怎么了?是不是又心悸了?”李芸立刻冲过去,
满脸担忧,“快,拿药来!”一阵忙乱后,苏瑶被扶回房间休息。林晚独自站在客厅,
手里的翡翠镯子突然沉重无比。她小心地将盒子放在茶几上,
默默走向给自己安排的房间——一间虽然整洁却明显是客房的屋子。深夜,
林晚口渴下楼找水喝,经过主卧时听到里面的对话。“...那只镯子明明是傅家给瑶瑶的,
你怎么能拿去给那孩子?”是苏明远的声音。“我只是一时拿错了盒子,”李芸辩解,
“明天就换回来。再说了,傅家看上的是瑶瑶,镯子在她手里才有价值。”“小声点,
别让那孩子听见。她毕竟是我们亲生的,面子上总要过得去。”“血缘有什么用?
瑶瑶才是我们培养十八年的女儿,举止优雅,又多才多艺。那个林晚,连餐具都用不好,
带出去只会丢苏家的脸...”林晚靠在墙上,感觉心如刀绞。她悄悄退回房间,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餐时,李芸果然歉意地表示昨天拿错了镯子,
递给林晚另一个盒子:“这只才是给你的。”林晚打开,里面是一只普通的银手链,
与苏瑶那只价值连城的翡翠镯子天差地别。“谢谢,很漂亮。”她低声说,将手链戴上手腕。
苏瑶笑着展示自己腕上的翡翠镯子:“晚晚你看,这才是昨天那只。
傅伯母说这是清代宫廷流传出来的呢。”林晚勉强笑了笑。这时,门外响起一阵动静,
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傅铭?你怎么来了?”苏瑶惊喜地站起来。
“来接你去试婚纱。”男子温柔地说,随即注意到林晚,“这位是?”“哦,这是林晚,
我家远房表妹,父母双亡来借住。”苏瑶轻描淡写地介绍,“晚晚,这是傅铭,我的未婚夫。
”傅铭冲林晚点点头,注意力很快回到苏瑶身上:“走吧,设计师已经在等了。
”看着两人相偕离去的背影,林晚突然感到一阵心痛。不是因为她对傅铭有什么感觉,
而是那种被排除在外的孤独感如此强烈。几天后,
林晚偶然听到管家与仆人的对话:“...夫人吩咐,大**的燕窝要炖久一点,
她嗓子不太好。”“那二**呢?”“什么二**?就是个穷亲戚。普通饭菜就行,
别浪费好东西。”林晚默默走开,她知道在这个家里,自己永远是个外人。第二天,
林晚决定出去找工作。尽管苏家富可敌国,但她不想依赖这些不把自己当亲人的人。
凭借流利的英语和之前的工作经验,她很快在一家小型贸易公司找到文员工作。
苏家父母对此不以为然,认为丢面子,但也没多阻拦。工作中,
林晚认识了许多独立自强的女性,她开始自学商业管理,常常熬夜读书。
苏瑶偶尔会“关心”地来打扰她学习:“晚晚,别那么用功了,女孩子最终还是要靠丈夫的。
”一个月后,公司派林晚陪同经理参加一个商业酒会。没想到在那里,她遇见了傅铭。
“林**?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傅铭有些惊讶,“你不是苏家的远亲吗?
怎么会来这种商业酒会?”林晚简单解释了自己工作的情况。
傅铭听后若有所思:“苏瑶说你高中辍学,一直在打零工...”“我确实高中辍学,
”林晚平静地说,“但我一直在自学。”两人交谈甚欢,傅铭对林晚的见识和谈吐颇为惊讶。
临走时,他突然问:“你真的只是苏家的远亲吗?总觉得你长得和李阿姨有几分相似。
”林晚心里一惊,勉强笑道:“远亲嘛,总有点相似。”酒会结束后,林晚回到苏家,
发现气氛异常。苏瑶坐在沙发上,眼睛红肿,显然哭过。李芸面色铁青,苏明远则一脸严肃。
“你去哪儿了?”李芸厉声问。“公司酒会,我跟管家说过了。”林晚回答。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是瑶瑶和傅铭订婚两周年的日子!全家人都应该在餐厅聚餐,
就你缺席!”林晚确实忘了这事,抱歉道:“对不起,我忘了。”“忘了?”苏瑶突然抬头,
泪眼婆娑,“晚晚,你是不是对傅铭有什么想法?有人看到你们在酒会上相谈甚欢。
”林晚愣住了:“我们只是偶然遇见,聊了几句。”“别狡辩了!”李芸猛地站起来,
“自从你来了以后,瑶瑶就屡屡不开心。我知道你嫉妒她,但没想到你这么不知廉耻!
”林晚感到一阵心寒:“我没有嫉妒她,更不会对傅铭有想法。”“那你为什么总是不合群?
为什么总是一副受委屈的样子?”苏瑶抽泣着,“是不是觉得我们亏待你了?
”林晚看着这一家人,突然觉得无比疲惫:“我回房了。”“站住!”苏明远喝道,
“给瑶瑶道歉。”林晚转过身,直视着他们:“我唯一需要道歉的是忘记了聚餐。
但我没有做错任何事,不会为没做过的事道歉。”说完,她转身上楼,
身后传来苏瑶更大的哭声和李芸的安慰声。那晚之后,林晚在苏家的处境更加艰难。
仆人明显怠慢,三餐常常是剩菜冷饭。苏瑶则时不时地“不小心”弄坏她的东西,
或是在傅铭来访时故意制造误会。林晚默默忍受着,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工作和学习中。
她与傅铭偶尔会在商业场合遇见,但都保持距离。傅铭似乎对苏家的说法产生了怀疑,
有次甚至问林晚是否需要帮助,但她婉拒了。转折点出现在一个雨天。林晚下班回家,
听见花房里传来苏瑶和朋友的谈话:“...那个穷酸表妹啊?别提了,整天装清高,
还偷偷勾引傅铭。”“真的?太不要脸了吧!”“放心,傅铭才看不上她。我妈说了,
她就是看我们家有钱,想赖着不走。等我和傅铭结婚后,
第一时间把她赶出去...”林晚站在雨中,浑身冰凉。原来无论她多么努力,
在这个家里永远是个外人。就在这时,一辆车驶入庭院,傅铭从车上下来,
显然也听到了部分对话。他惊讶地看着林晚,眼神复杂。林晚什么也没说,转身回到屋内。
她知道,是时候彻底离开这个不属于她的“家”了。中林晚收拾行李时才发现,
自己在苏家的这几个月,真正属于她的东西少得可怜。
一个帆布包装下了所有:几件简单的衣物,几本自学教材,还有那条普通的银手链。
她留了一张字条,简单地写着:“谢谢照顾,我走了。祝好。”没有称呼,没有落款。
就像她在这个家的存在一样,无足轻重。走出苏家大门时,林晚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虽然前途未卜,但至少不必再活在别人的阴影下。她在城郊租了一间小小的公寓,白天工作,
晚上继续自学。公司老板欣赏她的勤奋,逐渐交给她更多重要的工作。生活艰辛,
但每一步都踏实。偶尔,
目;苏瑶与傅铭的婚礼筹备进展;苏家捐赠某慈善机构获好评...这些与她已如两个世界。
三个月后,林晚因工作出色被提升为项目经理,负责公司与东南亚的一项贸易合作。
没想到在谈判桌上,她遇到了傅铭。“林晚?”傅铭惊讶地看着她,“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
苏家说你回老家了。”“我换了工作,搬出来了。”林晚平静地回答,
“现在我们还是专注于这个合作项目吧。”谈判过程中,
林晚表现出的专业素养让傅铭刮目相看。会后,他特意找到她:“我们能谈谈吗?
”咖啡馆里,傅铭直视林晚:“我知道你不是苏家的远亲,对吗?”林晚搅拌着咖啡,不语。
“苏瑶不小心说漏了嘴,”傅铭继续说,“她说你‘不愧是乡下长大的,基因就差’。
我调查了一下,发现了真相。”林晚抬头:“所以呢?真相改变不了什么。
”“你应该得到公平对待。苏家的财产,你的身份...”“我不需要,”林晚打断他,
“我能靠自己活下去。苏家的一切,留给苏瑶吧,那是她应得的——十八年的亲情,
不是血缘可以轻易取代的。”傅铭凝视着她,眼中充满敬佩:“你和苏瑶很不一样。
”“生长环境不同。”林晚淡淡地说。此后,傅铭常以合作名义与林晚接触,
两人渐渐成为朋友。林晚发现傅铭并不像表面那样只是个富家公子,他有抱负,有见识,
对商业有独到见解。然而,这一切被苏瑶发现了。一天下班,
苏瑶在公司门口堵住林晚:“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勾引傅铭不够,还想破坏我们的合作?
”林晚冷静地看着她:“我和傅总是正常工作往来。请你尊重我的职业素养。”“职业素养?
”苏瑶冷笑,“一个高中辍学的人有什么职业素养?不就是靠***吗?
”林晚深吸一口气:“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我先走了。”“站住!”苏瑶抓住她的手臂,
“我警告你,离傅铭远点!否则我让你在这个行业混不下去!”这时,
傅铭突然出现:“苏瑶!你在干什么?”苏瑶立刻变脸,泪眼汪汪:“傅铭,
她...她威胁我,说要把你抢走...”傅铭皱眉:“我刚才都听到了。苏瑶,道歉。
”苏瑶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相信她不相信我?”“我只相信亲眼所见。”傅铭语气冷淡,
“林晚从未做过任何越界的事,倒是你,一直在无理取闹。”苏瑶愤怒地瞪着林晚:“好,
你们等着瞧!”说完摔门而去。傅铭向林晚道歉:“对不起,她最近变得很多疑。
”林晚摇摇头:“没关系。但为了合作顺利,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然而事态并未平息。第二天,公司老板找到林晚,面色为难:“晚晚,苏氏施压,
要求解除你的项目经理职务,否则就终止合作。”林晚心中一沉:“我理解公司的决定。
”老板叹气:“我很欣赏你的能力,但苏氏是我们的大客户...这样吧,
你先休假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再回来。”林晚知道这不过是委婉的解雇。
她收拾东西离开公司,心中却没有太多沮丧——这几个月的积蓄足够支撑一段时间,
她可以找新工作。没想到找工作处处碰壁。苏瑶动了手脚,在业内散布谣言,
说林晚专业能力差且道德有问题。几乎没有公司愿意聘用她。困境中,林晚没有放弃。
她用积蓄报读了夜校,系统学习商业管理,同时**做翻译维持生计。日子清苦,
她却感到充实。期间,傅铭联系过她几次,表示可以帮忙,都被林晚婉拒了。
她不想再与苏家有任何牵扯。一天,林晚在图书馆偶遇一位曾经合作过的东南亚客商陈先生。
陈先生欣赏她的专业和能力,得知她近况后,主动提出合作:“我正准备开拓中国市场,
缺一个靠谱的合伙人。林**有兴趣吗?”林晚仔细研究了陈先生的计划书,认为前景可观,
于是答应下来。两人成立了一家小型贸易公司,主营东南亚特色产品进口。创业维艰,
但林晚全身心投入。她利用之前积累的人脉和经验,慢慢打开市场。公司从最初只有两人,
半年后已发展到十多名员工。与此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