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已经看到修远那***冰山脸上，出现惊愕、鄙夷、然后把她当成变态拉黑删除一条龙的场景。栖岚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颤抖着打字：「对不起对不起！学神！发错人了！那是我写的小说片段！真的！」（虽然也是事实，但听起来更像欲盖弥彰的解释了啊啊啊！）消息发送成功。
她死死盯着屏幕，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无数倍。就在栖岚几乎要绝望的时候，聊天框顶端终于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她的呼吸骤然屏住。来了！审判的时刻来了！修远的回复简洁地弹了出来，只有三个字：「发错了？」栖岚刚要松一口气，觉得学神果然冷静自持，应该不会跟她计较这种乌龙。然而，她这口气还没完全吐出去，下一条消息，紧跟着蹦了出来。
「文笔……」栖岚的心又提了起来。「还行。」栖岚：“！！！”他看了！他居然真的看了！还特么评价了？！文笔还行？？？这是重点吗？！重点是内容啊内容！那种东西是能随便看的吗？！栖岚眼前一黑，只想立刻找个月球坑把自己埋起来。社会性死亡，莫过于此。
发出去的解释如同石沉大海，修远再也没有回复。接下来的半天，栖岚是在一种魂不守舍的状态中度过的。每次手机响起，她都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弹起来，发现不是修远后，又长长松一口气，随即陷入更深的懊恼和尴尬。他到底什么意思？是懒得理会，还是觉得她无可救药，准备默默拉黑？那句“文笔还行”是讽刺吗？像修远那种人，应该不会浪费时间讽刺无关紧要的人吧？那难道是……真的在评价？栖岚脑子里乱成一团麻，连最喜欢的写作都提不起兴致，文档开了又关，关了又开，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她抱着课本，耷拉着脑袋走去上公共选修课《西方艺术史》，刻意选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位置，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然而，刚坐下没两分钟，一片阴影笼罩下来。她下意识抬头，心脏骤停。修远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袖口随意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和那块低调奢华的腕表。他神色淡漠，仿佛没看到她瞬间僵直的身体和瞪大的眼睛，非常自然地在与她隔着一个空位的旁边坐了下来。
！？他怎么会来上艺术史？计算机系的学生，不是应该沉迷代码算法吗？！栖岚瞬间绷紧了神经，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课本上的字一个都看不进去，全部的感官都用来捕捉旁边那人的动静。他好像只是来认真听课的？笔记记得很简洁，手指偶尔无意识地敲击桌面，节奏清晰。他身上有淡淡的、像是雪松混合着阳光的味道，若有若无地飘过来，扰得栖岚心绪不宁。一整节课，栖岚如坐针毡，度秒如年。
下课铃响，她几乎是弹跳起来，想趁修远还没动静之前迅速溜走。结果因为太慌，起身时带动了课本，哗啦一声，课本笔记连同笔袋散落一地，无比狼狈。“……”栖岚真想就地挖个洞。就在她手忙脚乱蹲下去捡的时候，另一只骨节分明、好看得不像话的手也伸了过来，默不作声地帮她拾起散落的笔和本子。是修远。他蹲在她旁边，距离近得栖岚能数清他低垂着眼睫时投下的细小阴影。他的侧脸线条冷硬，但动作却出奇地耐心。“谢…谢谢学神。”栖岚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接过他递来的东西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皮肤，触电般缩回，脸颊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热。修远站起身，目光在她通红的脸颊上停留了零点一秒，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然后便拿着自己的东西，转身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