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咬紧后槽牙,用尽全部力气才没让自己摔倒。
“因为秦霜霜?”
对方不语。
“还是因为她肚子里那个野种?”
宁烟芷终于爆发,不再隐忍。一字一句问得很用力。
将这些年压抑在她心中的愤怒,责备全都吼了出来。
骆清穆愣住,他没想到宁烟芷已经知道了孩子的事情。
“你知道了?”
她知道,秦霜霜发短信告诉她,就是想让她主动离婚。
可她偏不遂她愿。
却不想原来他早就动了离婚的心思。
他微微扯了扯嘴角,笑了笑,“也好,你早晚会知道的,我压根也没打算瞒你。”
没想瞒她?
她到底该高兴还是悲伤?
他是不是重来都不会考虑到她的感受?
重不会担心她是否能承担这一切?
整场婚姻,满是悲凉。
从第一天,便注定了。
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一个女人可悲的了。
“骆清穆,想离婚,你做梦。”宁烟芷愤怒的将离婚协议撕了个粉碎,砸在对面男人身上。
男人没有动怒,很平静的拿出份新的。
“你该不会天真的觉得撕了不签就有用吧?”
“就这个……”他扬了扬手中的文件,以绝对胜利者的姿态继续说,“你要多少我有多少。”
他说的没错,她能撕碎离婚协议,却碎不了他想离婚的心。
宁烟芷偃旗息鼓。
闭上了眼睛。
半晌,她终于恢复了平静,面如死灰:“怀希,你爱过我吗?哪怕只是一点点、或许是曾经的某一时刻,你有没有爱过我?”
她很想提起河边的那个艳阳午后。
可那是她心底仅剩的最后的美好。
是她活下去也是她留在他身边的最后寄托。
男人没有立即回答,转身掏出笔来,刷刷翻到协议最后签下自己的名字。
“没有。”
简单两个字,像无数颗钉子将宁烟芷牢牢钉在了爱情这座十字架上。
千疮百孔。
男人将签好的协议砸在她的身上,看她的眼神像是淬了毒。
“宁烟芷,我不爱你,以前没有过,以后……更不可能。”
男人的话轻而易举将她在这场爱情里最后的尊严践踏了个干净。
这样的婚姻,她守着还有什么用。
“好,我签,但我有个条件。”
骆清穆闻言,眉心微促。
果然,这是个充满利益未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人婚姻于她,也不过是场交易罢了。
“我要你跟我去医院见奶奶。只要你答应,我立马去民政局。”
骆清穆的眼神变得异常冰冷。
“宁烟芷,你居然还有脸跟我谈条件,你用一幅假的《浮生洛璃图》毁了我和霜霜两个人的幸福,你现在还敢跟我谈条件?宁烟芷你不配,更不配做我骆清穆的妻子。”
那幅假画,是骆清穆这三年来卡在咽喉的一根鱼刺,一呼吸就疼得厉害。
“什么?什么假画?”宁烟芷一头雾水。
“宁烟芷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在你眼里,我骆清穆就是个可以被随意糊弄的傻瓜吗?”
女人彻底懵掉。
“你是说《浮生洛璃图》是假的?不,不可能,这是我爸当年亲手交到我手上的,我从小看着它长大,绝对不是假画。”
宁烟芷信誓旦旦的分辨到。
那是祖传下来的,爸爸生前看得比命还重要,谁都不能碰,唯独她可以。
宁烟芷很确定,自己给左家的,就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那副画。
面对宁烟芷的抵死不认,骆清穆只是冷笑。
“你认与不认又有什么关系?退一万步讲就算那副画是真的,我骆清穆三年的时间还抵不过一幅画的价值吗?”
他知道她不会承认,心底却还是在期盼着她能跟自己说实话。
可到底,她还是在继续骗他。
除了对这个女人再失望一次,骆清穆再生不出更多的情绪来。
“宁烟芷,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爱你,也从来没有爱过你,我碰你,不过是因为三年前我已经付了嫖。资罢了,在我这里,你和那些烟花柳巷的女人没什么两样。”
嫖。资?
男人的话将宁烟芷这几年的心碾得粉碎。
原来,那几次的亲密接触,他不过是觉得不做白不做。
宁烟芷感到眼眶里有东西溢出,她猛地冲进厕所拧开了水龙头,任水哗啦啦流着。
她怕,再晚一点,她就要当着他的面哭出来了。
倔强的她明明不想哭的,可眼泪却很不争气的流个没完。
“一个星期后我会让律师联系你,你最好乖乖给我签字,否则我有的是办法治你。”
男人说完摔门而去。
而躲在厕所的女人,因胃痛疼得晕死过去,再醒来时,已是凌晨两三点。
她艰难地爬起来,想要去医院,可是凌晨的马路上别说出租车了,就连个车影子都没有。
宁烟芷疼得满头大汗,掏出手机给骆清穆打电话,可对方一直不接……
宁烟芷忍着疼痛与饥寒不知道走了多远,才拦到一辆车,她只知道,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吓了一跳。
可奶奶已经等不及。
她知道,这个男人若是不想见她,她就算拼了命也是见不到的。
一个星期后,宁烟芷果然收到了律师函。
今年云市的仲夏没有想象中那么热。
左氏新公司开业盛典占据了报纸各大板块。
据说原董事长将携夫人参加这次剪彩。
宁烟芷一大早便守在了分公司门口。
庆典热闹非凡。
左家父母很是低调,加上年纪大了,对这种嘈杂的氛围没什么好感,一剪彩完便要离开。
“爸妈,您们回来了。”宁烟芷挤过人群,上前礼貌的打过招呼后便说明了来意。
“爸妈,求求你帮我劝劝怀希,去见见奶奶好不好?”
这些年左氏父母对这个儿媳妇还ᴶˢᴳ是很满意。
知书达理,做得一手好菜,重点是遗传了她父亲的天赋,作得一手好画。
“楚楚,你别着急,慢慢说,奶奶怎么了?”左母关切的问到。
“你来这里做什么?”
就在这时,同来参加开业典礼的骆清穆走了过来。
“怀希呀,楚楚刚才……”
“怀希。”
远处.女人温柔的声音将左母的话打断。
众人望去,秦霜霜穿着一身白色纱裙款款走来。
像极了坠落人间的仙女。
可宁烟芷却感觉到了恶魔降世。
“霜儿,你怎么跑来了?你现在应该在家好好休息。”骆清穆连忙上前小心搀扶住。
咋听上去像是责备,却是关心不已。
宁烟芷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去看他们。
“怀希,这位是?”一旁始终沉默的左父终于发问。
“爸,妈,这是霜霜。”
秦霜霜?
两位长辈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绯闻都是真的。
左父的面色一下子岑入谷底。
“叔叔阿姨您们好。”
秦霜霜自动忽视两位长辈的不待见,笑意盈盈的打着招呼。
“就是你怀了我们怀希的孩子?”
左母看向秦霜霜逐渐温柔的眼神顺势挪到了她的肚子上。
“是的,阿姨,医生说是个儿子呢。”
这一下子可把左母高兴坏了,“儿子好,儿子好啊。”
秦霜霜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故意瞅了眼宁烟芷,“就是不知道这小子有没有福气来到这个世界,毕竟是我造了孽。还请楚楚姐看在怀希的面上饶过这可怜的孩子。”
饶过?
宁烟芷冷笑。
纵使她宁烟芷经常被秦霜霜气得想杀人,但她还不至于跟一个孩子过不去。
秦霜霜话里话外的暗示,无非是想让左家一干人觉得她恶毒。
宁烟芷气得吐血,“秦霜霜,想说什么明说,别阴阳怪气的。”
左母肯定听出了秦霜霜的意思,这是她盼星星盼月亮才盼来的孙子,绝对不能出半点差池。
“霜霜,我叫怀希先送你回去。外面风大,动了胎气可就不好了。”
左母一口一个霜霜叫得十分亲热。
宁烟芷上前一把拽住骆清穆的手臂,“你别走,骆清穆你不能跟她走。”
男人一扬手,哪曾想宁烟芷直接摔在了地上。
骆清穆有种错觉,刚才宁烟芷好像一阵风一样,轻轻一吹就倒了。
骆清穆不是故意的,想去扶,却被秦霜霜故意拽住了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