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跪着冷笑:“你倒有自知之明。朕交托这么点事都办不妥,怎么做朕的贵妃?”
于珮有些慌:“臣妾给徐昭仪的药无毒,实在不知为何会如此。”
她没有说谎。
李绩要她想办法为难沈千时,而后李绩再及时出现为沈千时解围。
这样的事多来几次,不信有哪个女子不倾心。
所以于珮才拿了徐清当枪使,挑唆她去给沈千时下毒,而后知会李绩及时出现。
她给徐清的药,确实无毒。
可沈千时还是中毒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于珮心中竟不觉得多惊慌,反而很痛快。
李绩对这个女子实在是太上心,上心得让她生气。
“是吗?”李绩捏起于珮的下巴,直直地盯着她,“爱妃的意思是徐氏自作主张?”
于珮他捏得很痛,却也不敢抬起眼来,垂眸道:“臣妾……不知……,只是徐氏……对您宠爱沈婕妤……确实多有怨言……”
李绩阴沉着脸,手上越来越用力:“究竟是她多有怨言,还是你?”
脸上的剧痛让于珮眼泪不住地掉下来,她看着李绩如此神情越发害怕,声音颤抖:“臣妾没有……”
“呵。”李绩冷哼一声,将于珮狠狠推出去。
于珮摔出去,李绩看也不看,起身拂袖而去。
天色将晚时沈千时终于醒转过来。
颜音把了脉,终于松了一口气:“娘娘您真的太胡闹了。”
那碗药里根本无毒,是沈千时让颜音给她服了毒药,又趁乱将毒药下进喝剩的药里掩人耳目。
沈千时还有些虚弱,声音有气无力:“这不是有你吗?”
颜音蹙眉:“那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不如此,怎么得到本宫想要的东西?”
上一世,沈千时也是在宁安殿被关了许久才想明白,为何自己入宫后总是遇险,又为何次次遇险李绩都能恰好出现。
从她踏入云宫的那一日起,李绩就给她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圈套,眼看着她一步步毁了自己,毁了玉临。
她绝不让他再得逞。
“徐昭仪如何了?”
“发落去了冷宫,已经刺死了。”颜音也不绕弯子。
沈千时想起谢瑜说的话,心存仁德,给别人留条后路。
心下有些后悔,徐清只是一枚棋子罢了,如此下场,说到底也是自己的缘故。
想到谢瑜,沈千时更是觉得心虚,问道:“皇后娘娘……来过吗?”
颜音知道她想问什么,答道:“娘娘放心,皇后娘娘来了,照看您许久,黄昏时才走。”
正说着,流徽打帘进来:“娘娘,您吩咐找的人,找到了。”
第21章 刺杀皇帝
顾清颜是尚寝局司苑司负责栽种花草的小女史,沈千时让流徽四处探查,就是为了找她。
她自幼进宫做女史,父亲是朗州一名小官。一年前李绩还是皇子时曾代先帝出巡,顾清颜的父亲马匹受惊,冲撞了李绩的车驾,被李绩下令当街斩杀。
明年八月的中秋夜宴,顾清颜会试图在宴会上刺杀李绩,被当场擒下,判了凌迟,株连九族。
而此时,她正站在宁安殿中,卑微怯懦,看着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史。
沈千时端坐上首,慢慢说道:“李绩杀了你父亲,你想杀他是吗?”
顾清颜神色一变,片刻后答道:“奴婢听不懂娘娘在说什么,不知娘娘召奴婢前来,有何吩咐?”
沈千时不欲与她绕弯子:“不必遮掩,你的事本宫都知道。家住朗州,家里还有弟弟和母亲。”
顾清颜听出沈千时的意思,抬起头,一改方才的卑微怯懦:“娘娘究竟想做什么?”
见她如此,沈千时便ʟʐ知道她是个有胆气的,说道:“很好,是个堪用的。”
“本宫今日与你只说,”沈千时对上她的目光,“本宫也恨极了李绩,也想杀他,不过本宫要告诉你,刺杀皇帝,绝对是下策。”
顾清颜轻笑,似是不屑:“娘娘又有什么办法?”
沈千时把玩着李绩送来的麒麟摆件:“本宫可以用让他最痛苦的方式帮你报仇,你只需要帮本宫做一件事。”
顾清颜冷冷地看着沈千时:“娘娘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你知道行刺皇帝该当何罪吗?”沈千时顿了顿,“凌迟处死。”
顾清颜冷哼一声。
沈千时料到她会如此,接着说:“凌迟你不怕,株连九族你怕不怕?”
看顾清颜神色微动,沈千时知道奏效了:“你若愿意,本宫不日便能安排人将你母亲和弟弟送到玉临,在玉城保他们衣食无忧。”
顾清颜垂眸,眉头微蹙。
沈千时看出她心动了:“云越女子的地位可远不如玉临,你母亲独身一人带着孩子,怕也不好过吧。”
想到母亲独自养育弟弟的艰难,顾清颜妥协了。
“奴婢答应娘娘,但奴婢每月要收到一封家书。”
“你还不知道要做什么,不如等本宫说完。”沈千时要做的事非同小可,她不愿意强求别人。
“无论什么,上刀山下火海。只要娘娘能好好照顾奴婢母亲和弟弟。”顾清颜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
“好,”沈千时很欣赏她的性格,“是个有魄力的女子,你放心,若能事成,本宫一定让你和家人团聚。”
第二日晨起,谢瑜又来了宁安殿。
沈千时还有些虚弱,强撑起身子,却又被谢瑜按回去:“还病着,好好躺着吧。”
看谢瑜如此,像是不生气了,沈千时笑盈盈地:“老师不生学生的气了?”
谢瑜轻叹:“你都这样了,本宫还有什么气的。”
沈千时从没想过,在这宫里能给她一些温情的,竟然是谢瑜。
骗了这样待自己的一个人,沈千时心中后悔,但也无可挽回,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只是徐昭仪……”
“徐氏……”谢瑜微微蹙眉,“也着实可怜,白白做了人家的棋子。”
“棋子?”沈千时故作不知,“难道她受人指使?”
谢瑜缓缓地说道:“你才来不知道,徐氏是个没多少学识的女子,虽有些骄矜但也没有如此善妒,更没有那个胆子,一直依附着……贵妃。”
“贵妃?”
“贵妃对陛下用情至深,或许容不下你。”谢瑜直接道。
沈千时这才知道,谢瑜在端庄宽和之外,更有一份清醒聪明。
宫里的这些人,她一个个都看得明白清楚,只是她不屑于与这些人斗。
“那日想起来还后怕,”沈千时道,“徐氏带缕皱了好些个内侍,颜音怎么拦也没拦住。”
闻听此言,谢瑜忽然想起什么,环视了殿内,道:“你这里怎么并没有内侍伺候?女史也只有颜音和流徽。”
沈千时朝谢瑜笑笑:“有几个粗使的在外头做杂事,不过是一点小事,老师不必挂怀。”
“这可不行,”谢瑜正色,“总得有个信得过的,否则太危险了,是本宫疏忽了。”
谢瑜明白沈千时的顾虑,才入宫便遭了数次算计,不熟悉的人是万万不敢用的。
“初静,宫里得力的内侍,挑一个来宁安殿伺候。”谢瑜吩咐道。
任初静思索片刻:“袁内侍有个徒弟,名叫昌年的,倒也很机灵肯干。”
袁松是凤羽宫的掌事内侍,谢瑜十分信得过。
谢瑜点头:“很好,至于女史……”
“老师,”沈千时连忙打断,“你身边女史本就不多,不如让嫔妾自己去挑吧,挑中了再来求老师不迟。”
自己挑的人总归是更信任一些,谢瑜明白,也就不再多说,由着沈千时自己去挑。
正说着,颜音进来禀报:“长公主到了。”
二人还未来得及有反应,便听到清脆的声音:“婕妤好些没?”
李萱走进来,一身红衣,捧着一个大大的红盒子。在这冬日里看起来到让人觉得十分暖。
见谢瑜也在这里,李萱见了礼,坐在床边的圆凳上,打开手中的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