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您要是帮我这忙。回头啊,我就——”
“就什么?”祁山川眼睛都亮了。
“我就——就不告诉我妈,您今儿啊,又偷偷抽烟了!”
她故意夸张地吸了吸鼻子。
祁山川今天的确是抽烟了,估计还是在哪儿通风不好的地方。所以祁雪刚过来,就闻见了他身上浓郁的烟草味儿。
祁山川那叫一个气呀,顿时耸起眉毛来:“嘿你个小囡!算计起你爹来了!”
17 罗密欧与朱丽叶
张以安当天晚上就放出来了,只不过祁雪没等到他,因为董微几个电话过来喊她早回家吃饭。
但是祁雪把情况告诉了群里,让王汉阳他们代劳迎接一番。
群里也最终给了她反馈。接到张以安之后,何顺在群里发了张照片儿。照片里张以安帅帅的痞痞的。脸上干干净净,身上没有半点伤的样子。
一看如此,祁雪便放心了。
她问:“没受伤吧?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中午你自己去了呢?把大伙儿给撇下了。”
但是她的询问没有得到任何实质回应。
张以安只回了个:“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就没了下文。
非但张以安,其他人也一声不吭。
这……为什么气氛透着点儿古怪?
真没事儿吗?要真没事儿,直接说不完了?怎么所有人都不吭声?
难不成还在排斥她么?
不至于啊。
但他们不说,祁雪又能如何?只能按下躁动,耐心地等着这个夜晚过完。
第二天一大早,她精神百倍地起来,早早就洗漱吃饭,一溜烟赶往学校。
只不过来的早也没有用,张以安这天依然没有出现。
李小茜自然又是将她挖苦打趣了一番,毕竟今天祁雪可不仅仅是在走廊上守着,而是主动跑到 11 班那边探探头探脑的看。
她并不知道张以安的座位在哪,不知道他位于哪一排哪一列,但还是翘首引颈,巴巴地瞧个不停。
“嘿,我看你现在还怎么嘴硬!我就说嘛,什么当混混当混混,你这么一尖子生,舍得去当混混?模样也不像啊!合着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呗!”
祁雪白了李小茜一眼:“你这诗文背的不挺顺溜的吗?怎么考试就泄了气?”
“嗨,诗文这东西需要灵感。那干巴巴的卷子,能给我灵感啊?但是你跟张以安就不同了,俊男美女,天生一对。这才能激发我灵感呢!”
祁雪心中有事,说不过她:“得得,你能帮我找找他在哪吗?”
一看祁雪不再反抗,李小茜自然眼睛一亮,掏出手机。“我帮你试试。”
结果李小茜还真有办法。
那帮小迷妹啊,真是不可思议,简直就是一张无孔不入无远弗届的雷达网,从校内到校外细密地铺开,居然还真有人看见了张以安!
ᴸᵛᶻᴴᴼᵁ 张以安没来上课,但的确在学校附近出没。出没的地方也不在别处,正是那条小巷。
祁雪一看那些小迷妹们提供的信息,猛地拍自己脑门:“哎呀,我怎么这么笨?对呀,他当然在那!”
说完就一溜烟跑了出去,也顾不上陪着李小茜一起吃午饭。
她赶到据点的时候,不止张以安,其他几个兄弟也在。
祁雪有些生气。
“怎么中午在这里碰头也没人招呼我一声?群里安安静静的,是背着我又开群了吗?你们就这么对待兄弟的?”
可结果没人回应她。
他们看向祁雪的眼神也跟从前不同了,既陌生又疏远,既怀疑还忌惮,就这么很有种距离感地看着她。
“喂,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你们还有理了!大家不都一个帮派的吗?嗨,哥几个,开会也不喊我?你们、你们干啥呀?”
最终,是张以安对她开口了:“你爸是警察?”
祁雪一愣。
然后迟疑地点点头:“是啊,我爸是警察。哦,他在派出所跟你打过招呼了是么?昨天我们看你被警察抓走了,我第一时间联系了我爸。所以我想,你能这么快放出来,应该多多少少也有我的一点功劳吧!”
祁雪心想:我虽不能跟你们一起冲锋陷阵,但用这种办法给咱帮派做点贡献总是行的。
哼,看你还冷个脸对着我。枉费我昨天一番苦心!
“不过你也不用谢我。”祁雪故作大度道,“我爸说了,总归是因为你自己没有犯事,也未成年,宽大为主从轻发落。就这样。”
可祁雪没想到的是,她一承认她爸是警察,而且就在昨天那个派出所工作,所有人的目光都越发疏远了。
张以安更是眉目阴沉。他的皮肤本来就有点白,再配上现在的眼神,简直有几分森冷之感。
“你爸是警察,你为什么不早说?”
“早说?早说什么呀,你们也没问呐!哦,你们放心,我爸是我爸,我是我。他是警察,我是混混,两不相干的。所以你们不必……”
“你知不知道这是坏了规矩?!”张以安恼火地打断她。
“规矩?什么规矩?”祁雪茫然地看着他们。
“喂,你们讲点良心好不好?咱们一起混帮派也混了这些日子了。你们一个个这都什么眼神呐,干嘛这样看着我?!”
“昨天张以安出事,我跟你们一样着急行不行?”
他们目光依然不变,她这下是真急了。
张以安脸色越来越沉:“规矩就是——帮派的事儿帮派自己解决。谁找条子谁他妈就是混蛋!”
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对着女主。从前他也这样对过她,但那回两人陌生,他大概只觉得她是个麻烦的迷妹,没有什么真实的讨厌。可现在……
现在,祁雪明显从他的脸上看到怒意。
他之前发怒过么?
所以,自己见他第一次发怒,是对自己?
“你坏了规矩,而且连带我们所有人、连带我们这个小团体,都坏了规矩!”
祁雪委屈极了。
张以安说的话硬得像块石头,不给半点情面。而且说完这些,他们就一起走了。完全不带搭理祁雪。
祁雪没有跟上去。因为她知道跟上去也没用。凉风袭来,巷子逼仄,终日少见阳光,让这里的风似乎永远都比别处冷那么几分。
这一天极度抑郁。
她没有心思,坐立不安。出神了一节课又一节课。
晚上回来,她都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这一切,面对那莫名其妙的江湖“规矩”。拿起手机来看看。“一中正气”的群倒还在。
他们并没有踢掉她,大概也是没这必要。可能从昨晚开始,他们就已经拉了一个新群了。聊天群可不就是这样,没人说话的地方,自然就死了。
从里到外,从身到心,祁雪都感觉到委屈和痛苦。
她痛苦极了,险些就要流眼泪。她不明白自己明明努力融入,甚至平生头一次去求她爸通关系,就是为了他!为了他们这个小小帮派!
可结果,却换来这样一个结局。
规矩?啥规矩啊?都拳头上脸真刀真枪的干了!规矩,规矩能有命大吗?
虽是如此说,但她还是悄悄跟其他几个成员私下联系了一番。王汉阳平日里得她辅导功课最多,大概是拿人手短,他对祁雪态度端正,可是也真对得起张以安,死活不肯多讲。
王汉阳只说:“学姐你往后真不必跟我们来了,于你而言也没什么损失。江湖广阔就此别过吧!”
这家伙,简直把祁雪气的头发倒竖!问了一圈,最后还是年荣心肠最软,给她解释了一番。
年荣是高二,年纪比韩辰大,比何顺小。是倒数第二个入帮派的。他是所有人里最爱学习的一个,也最为崇拜祁雪这样的学霸。
因此他出于对祁雪的尊重,满足了祁雪的好奇心。
祁雪其实只有那么一个问题,那就是:“啥江湖规矩啊?我爹是警察,我来当混混,我就破坏规矩了?”
“不是学姐,你有所不知。混帮派的最忌惮这个。帮派是帮派,警察是警察。帮派之间打成什么样,那也是帮派之间的事,跟警察没关系。面对警察,所有的帮派哪怕有再大的仇,也会统一立场。要不然就是叛徒,是背信弃义。是没江湖道义。”
祁雪简直两眼一黑,险些就要晕过去。
这咋回事?我跟帮派之间,还发展成罗密欧与朱丽叶那种旷世孽缘了?
“可,这我也没得选呐!我爸什么职业,我爸什么人,又不是我决定的。我只不过是让我爸帮个忙,免得他张以安在所里头遭罪,我这也有错了?”
“学姐,错的不是这个,而是你让你爸,把人给抓进去了!这事得亏没让对面知道,否则的话,他们要是知道咱们这边还有警察的眼线,而且提前报了警,那这仇这梁子,可大了!所以啊学姐